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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折 素纸无声(第2页)

丰乐楼的“眉寿”酒,味道香软,入口便消,后劲却大得很。所以那天晚上,三个人都喝醉了。

孤灯明灭,醉意昏沉。

卫新咏记起秦无咎送的札记,拿起来随手翻开一叶,墨迹仍新,是他今天在卫府所写:“天圣八年七月三十。明夕将与冼海声战于开宝寺外。武林传言‘神刀之芒,侠客之殇’,余不计生死,但倾力一战。不能放下者,唯咏而已;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冼海声安慰道:“主要是你右腕的老伤一直没有根治,这个也影响了你的进境。”

卫武歌在一边琢磨:“不对呀,比了半天,你俩的刀都没有硬碰硬地对砍过,总是轻轻一碰就滑开。海声哥,你怕伤到阿姐?”

冼海声看了卫新咏一眼,见她似笑非笑地瞟着自己,赶紧解释:“不是的,因为茉莉的春水刀与我的和月刀是同一炉锻铸的,单独用时固然无坚不摧,两把刀互砍可就不妙了。”

卫武歌大为佩服:“阿姐,你还会读心术。”

“你是小滑头,师兄是老实头,全部心事都写在脸上,哪有看不出的道理。”卫新咏给空杯斟上酒:“师兄中毒以后,秦忘忧很内疚,而师兄是个不懂得拒绝的人,那么容易在一起,当然也容易分开。看到师兄因为不够痛苦而懊恼自责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笑。”

“茉莉,你,你……”冼海声嘴笨,说不过她,便想动手。

秦忘忧十分寒心,冷冷道:“哦,原来如此。”她顿了顿,“听说你中的相思已经被卫武歌解开,我亏欠你的,老天爷又还给你了。你现在爱做什么,我原管不着。”

话说到这里,就是尽头了。冼海声不知道如何转圜,只是拉着她的袖子。秦忘忧怀着一丝希望回头,见他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眼中的光芒顿时熄灭。她忽然拔出剑,斩下他握着的那片衣袖,头也不回地去了。

冼海声手一松,那片湖水色的薄薄罗袖就被风吹起,落到道旁的水沟中。他到今日才明白,这女孩子和这一街繁华,不过是他的中原梦罢了。“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全是出于那小小相思的拨弄。

卫新咏彻夜未眠,一页页读过去,心痛神驰,泪水打湿了满纸如烟如雾的文字。却原来,当日的种种痛楚、种种怅恨,都有他陪着,自己并不是孤单一个。这沉默少年将彻骨的爱恋倾吐到纸上,所以面对她时才那样超然,让她的心灰了一次又一次。

他爱得这样坚忍,爱得这样残酷,无论是对卫新咏还是对自己。却不知为什么,她恨不起他来。一直空落落的心,忽然满足。

“唉,一想到阿姐跟海声哥一起长大,一起练刀,我就羡慕得要命。对了,阿姐,你什么时候带我去南海玩儿呀?”

卫新咏笑道:“这还不容易,我们现在出发的话,还可以赶到南海过冬节。”

冼海声微笑:“那里一年四季都有阳光,武歌一定会喜欢的。”

两人同门练武十几年,早就心有灵犀。他的手才触及刀柄,她的刀已拔了出来。淡月铺地,刀光辉煌,看得卫武歌目眩神驰。

收刀之际,两人相视一笑,冼海声赞道:“茉莉,你又进步了。”

卫新咏撇嘴:“泄气,还是没法儿赶上你。”

“海声哥,秦忘忧和你早不分晚不分,偏偏在决战的前一天分了,分明是要扰乱你的心情,你不要中她的计。”

“啪”,卫武歌肩上挨了卫新咏一掌:“傻姑娘,不懂就不要乱说。我猜师兄现在的心情是七分难过,两分郁闷,还有一分轻松。”

冼海声闷了半天,终于吭哧吭哧地道:“对啊,茉莉,为什么我一点都感觉不到你形容的那种痛苦绝望呢?我的感情太肤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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