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易和闻仲又对幽冥地界的阵法布置和人员部署仔细商讨了一番。然而自闻仲走后,木易却总是心绪不宁,冥冥中感觉即将有大事发生,推演之下却又不得要领。如此情形,几乎不可能发生在圣人身上,于是木易与通天教主、女娲娘娘联系,两位圣人却并没有和木易相同的感应。这让他心中更是疑惑,难道真是因为闻仲一番话的缘故,而出现的心绪不宁和感应?不由得暗自警醒,对幽冥界以及西方灵山关注更多了。
六十余年来,佛教通过一番布置,以阵法为核心,组织修士将灵山团团围住,同时安排人员每日轮番巡视。佛教的大本营此时已经搬离了灵山,核心人员驻扎在距离灵山数千里外的须弥山上。这一日,轮到普贤菩萨巡视灵山上下。普贤带着十八位罗汉,自云梯出发,经过凌云渡,到达灵鹫高峰,继而转到了八宝功德池。这功德池乃是西方两位圣人利用天道功德,加入各种天材地宝、珍惜材料,再配合先天灵宝八宝珠炼制而成。池中的灵液有着极为神妙的功用,常在池中浸泡,可让人提升修为、不沾因果、精纯佛性。
普贤菩萨盯着功德池暗自嘀咕:“佛祖时刻提醒我们要小心谨慎,关注灵山细微变化。然而,一甲子过去了,天天巡视,灵山上上下下各处都被走了无数遍,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也未见任何异常现象。或许这不过是魔界放出的烟雾弹,圣人推算出现了错误吧。”
圣人自然不会对魔界是否入侵产生怀疑,只是一时间不知道魔界的葫芦中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是否在酝酿更大的阴谋?然而,圣人以下的修士却或多或少出现了质疑的声音。有的说,诸位圣人或许推算错误,魔界并不会入侵;有的说,各方势力故弄玄虚,目的在于要将地仙界的势力重新洗牌、整合吞并等等。圣人们自然不会放下面皮专门出来辟谣,灵山和幽冥界两方的高阶修士却专门对外做了解释,但是仍然无法阻止其他人的议论和猜疑。
于是,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少数有识之士,越发认为魔界在积蓄力量,打算在一个众人都不经意的时候以雷霆之势突然入侵,因此忧心忡忡,将两处登陆之地看得更紧了。然而,也有更多修士的心态开始松懈,这其中包括了一些已经参与到灵山和幽冥界防御工作的高阶修士,虽然他们表面上仍然按照上级的要求执行,但私下里却有些漫不经心了。
转眼间六十年过去。这天,闻仲前来悟岛向木易例行汇报幽冥界的情况,说起了众多修士的议论,最后总结道:“一个甲子未见魔界动静,现在许多修士都出现散漫懈怠的情绪,更有许多直接离开了应该坚守的位置。晚辈认为,如果魔界入侵一旦爆发,如此情形下,我方必然措手不及。”木易微微点头,对闻仲所言极为认同,说道:“此种风气蔓延的确不利于我方,然而我等也无法要求他们时刻保持警惕,长期严阵以待。闻仲道友可有解决办法?”
正在那里胡思乱想之际,功德池中的圣水突然开始沸腾起来。起初不过是出现一些水泡,接着水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紧跟着池中开始泛起波涛巨浪。普贤菩萨大惊,正要向外传递讯息之时,自功德池中突然射出十数道黑光,瞬间击中普贤及十八位罗汉,众人还来不及惨叫便化成灰灰。
闻仲想了一下,说道:“如果三位圣人出面,全面整合截教、妖族、巫族、龙、凤、麒麟等势力,建立一个统一的大教,形成一个统一的整体。那么,晚辈就有十分把握,按照世俗界的方式,建立一支由高阶修士组成的军队,让众人时刻保持战斗之心。”木易听闻后,思索片刻,随即摇了摇头:“贫道自修行以来,便从未考虑要立什么教派,只是想着如何逍遥于天地之间。道友所言,与贫道的修行理念不合。眼下只能由我们圣人出面,时刻对幽冥界进行巡视,以此鼓舞人心,同时也对部分修士敲打警醒了。”
闻仲暗自叹气沉默不语,没有一定的约束力和紧迫感,人心很容易就懈怠了。然而,圣人却无心整合各方势力建立大教,作为一个松散低耦合的组织,在既没有外界压力又没有内部凝聚力的情况下,如何能让众人长久地保持心态一致?凭借圣人威望,只能将众人暂时聚集在一起,不是长久之计。
其实圣人们在这六十年时间中并没有闲着。七位圣人曾耗费了十八年时间聚在一起,只为了推算魔界登陆的具体地点和时间。然而每次推算得到的结果总是模糊不清,只知道在灵山和幽冥血海,却无法算到具体的位置。众圣讨论良久均不得要领,或许这是因为位面之间的吞噬,以致于两方天道都在彼此争斗,从而让这部分天机变得紊乱不堪,不能准确推演出来也实属正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