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 繁体

第十六章 尾声(第2页)

他开着车门本来是等女儿上车的,谁知道女儿却关上了车门,坐上了副驾驶。

谢局长一个人坐在后座,先咳嗽了一声,但无人搭理,便又咳嗽了一声。谢小卷回头:“怎么了。”

谢局长:“坐到后面来。”

老爷子眼睛便亮了,嘴上“哼”了一声:“什么好东西?”心里想着算这个丫头有良心,就算没有衣服,带点热吃食也行。蹲了这些日子,饿是没饿着,但嘴里着实是淡出鸟来了。

谢小卷起身一打帘子,杜望走了进来。

谢局长见是个年轻人,有些不解:“这是谁?”

众人便也凑热闹,说倒要看看老谢的女儿能买多气派的衣服。

待谢小卷来了,父女重聚,哭过笑过拥抱过一轮以后,谢局长猛然发现宝贝女儿竟是空着手来的。谢局长气不打一处来,谢小卷只能哄劝:“我哪里知道这样的规矩,咱们家也没有坐过牢的人。”

“你爹是警察局局长。”

杜望也失去了窥探三合六道的能力,因此曾经神通广大如他,如今也难以窥知两人的寿数。只是转念一想,多活一天都是赚来的,还不如想开些。

余言本为灵体,被灵力反噬后化为飞灰,还归山川日月。与其说是葬处,不如说是归处。木雨耕则返回凌汉,息影独居,只守着余言的别馆,数着过往的记忆一点一点过日子。

杜望踢踢踏踏地走在清平前往谢宅的石子路上,脑子里乱七八糟涌现着过往万千,他和小卷已属幸运,只能愈加珍惜。

谢局长伤心地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女生外向!女生外向!”

杜望从谢小卷身后探出头来,谦虚道:“岳父大人别那么说,小卷不懂事儿欺负您了,我来给您做主。”

谢局长的泪花儿终于一个没忍住飙了出来:“欺负什么?她怀了你的崽……”

“那是随便的事情吗?我就不想让你们结,你们给我玩迂回!”

杜望小心翼翼地探头进门,迎面就是另外一只拖鞋。谢小卷慌忙拉没拉住,那边谢局长就蹿出门,照着杜望就是一个鼻烟盒:“臭小子,你给我站住。”

这个时候若是听话站住就太傻了,杜望一边闪躲,一边好声好气地问:“岳父大人,又有什么事情惹您生气了?”

谢小卷笑了:“爸爸,他可不能走,他就是给你的礼物啊。”

“胡闹,都这般处境了,充一次场面就行了,家里还能长期供着一个司机?就这车我都打算卖掉呢。”

“当然不是作为司机。”谢小卷松了手,挽上杜望的手臂,“是作为女婿。”

谢小卷耸了耸肩膀:“车已经开了,到家再说嘛。”

谢局长还想发火,但一来好久没见到女儿,不想一见面就同她因为一点小事闹得不愉快;二来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吵架,让人看笑话。

谢局长就这么矜重地坐到了家。车在小白楼前停下来,谢小卷第一时间冲过来给谢局长开车门,谢局长心气便顺了三分。等女儿的胳膊往自己臂弯里一伸,这心又化了三分。

月生饶有兴味:“这就信了。”

杜望哈哈一笑:“是被哄着信了,但看样子是恼上了我,往后二十年大概都不打算坐轿子了。这不,扣着小卷跟我较劲呢。不要紧,晚上我亲自去接。”

一年前,余言身死,灵力反噬,也几乎摧毁了做祭的大半轿牌。原本杜望和谢小卷应当死于顷刻,但倾泻的灵力和那不知名的灵阵竟然有相合之力,在沉木冥棺轿即将粉碎的瞬间,补偿了他和谢小卷的寿元。他原本担心自己仍然是不死不灭的孤寂之身,却在一天起床后,在发间发现了一根白发。

谢小卷:“我前面坐得很舒服呀。”

谢局长恼怒:“你爹在后面,你跟司机坐前面,怎么回事?”

谢小卷明白过来,忍不住笑,但杜望踩了一脚油门,车发动了。

谢小卷乜斜了一眼杜望,笑道:“司机。”

“司机?你雇司机做什么?”谢局长心里想着,不如用聘他的工钱给我炖碗红烧肉呢。

但这场面毕竟是撑起来了,上上下下的人看着这司机一路殷勤给谢局长挑帘开门,旁边还跟着一个水灵灵的女儿,也都有点羡慕。谢局长便也不再多话,换上了同事们备下的酱缸色的硬衣服,坐上了车。

“是呀,可你也不是监狱狱长。”

谢局长气得坐回椅子上,就差吩咐人把自己铐回班房,不出这个门了。

谢小卷说:“我虽然没给你带新衣服,但我给你带了别的好东西。”

一年前谢局长得以昭雪时,杜望和谢小卷亲自去接他。兄弟们还给他买了身新衫,硬让他换了再走。

谢局长已知女儿要来接,骄傲得很:“谁稀罕穿你们的衣服,这料子浆得硬死了,颜色也丑,酱缸一样的。我等着穿我女儿买的,我女儿的眼光比你们好多了。”

庭院里仿佛突然寂静无声了,杜望觉得自己的身体瞬间僵直了,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只能轻轻唤道:“小卷?”

谢小卷在台阶上慢慢转过身来,眼睛里泪光闪烁,脸上满是笑意,手指轻轻抚在小腹:“是阿盈,你说过,孩子的名字你已经想好了,叫作杜盈。”

<!--PAGE 6-->

<!--PAGE 5-->

谢局长眼圈一下子红了,手颤巍巍去腰间摸枪:“臭小子,我好好的姑娘让你不吭不哈给祸祸了。”

谢小卷不动声色地挡在杜望和老爹中间,神情冷静:“爹,吃饭前我帮您把子弹退出来了。一把年纪,别玩枪,不好。”

谢局长当时的表情,杜望现在想起来仍然觉得好生精彩。这也让他每一次踏进谢家的小白楼,心里都隐隐有了几分期待。

日落西山,杜望刚刚走进谢宅大院,一只毛线拖鞋猛地扔到了庭院里:“混蛋,什么已经成亲!我看见你们拜堂了吗?你们俩又拜过我了吗?别以为我让这臭小子进门就是认了这桩亲事,做梦!”

谢小卷的语气里藏不住的好笑:“这婚礼不是您不让办吗?不然我们随时就办,补一个仪式而已。”

父女二人拾级而上,张妈早已经将小白楼内外打扫干净,在门外迎候。谢局长眼眶热了,他觉得自己含冤入狱一直靠着男子汉的铁骨铮铮顶着,这时候看到家才察觉自己的内心稀软得一塌糊涂。他握着谢小卷的手,想回头跟女儿好好说说掏心窝子的话,一转头却看见那个陌生的年轻司机跟着自己爷俩一起进了门。

谢局长心里想,这人车开得不错,但做人做事也太没数了。他皱着眉头看他,那年轻人却毫不动摇地迎视,倒让谢局长有些心虚。他又看向女儿,难道现在的司机工钱都是现结了?

谢局长不解,只能说:“是钱没结,快结了让他走人。”

那是他两千年中生出来的唯一一根白发。

杜望觉得,再不会有人像自己这样,因为一根白发而欣喜若狂了。

那灵阵终究伤了他的根本,却意外让他能像正常人一样慢慢衰老,与深爱之人享有短暂却也漫长的一生。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