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十二劫·烛龙秘境第2页_昆仑雪(全二册) - 一曲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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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十二劫·烛龙秘境(第2页)

停下来,墨寒川无声地呐喊着,冲上前想把她抓回来。

可他自己轻飘飘如流风,穿过了羽烛白的身体。

她终于登上了无一台顶,倚着定八荒勉力起身,单膝着地,用颤抖、虚弱的声音说:“吾乃沧雪神君羽烛白,愿以白龙之白骨、血肉、神魄为祭;愿受骨血剥离、魂魄炼化之苦。只愿天道安定,庇佑苍生福泽。”

一片混乱中,墨寒川看见了羽烛白。

她不知道从哪里滚来一身的血和土,狼狈不堪地提着那把定八荒。

墨寒川从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哪怕是天裂之战时,她无时无刻都在拔剑厮杀,也没把自己弄到这般境地。墨寒川看着她从自己身边走过,定八荒拖在地上,划出长长的刻痕。

但山墟君也说过:“其实看到未来了也没有用,有人觉得自己看见了将来的祸福,便可以趋利避害。殊不知从自己看到将来的那一刻开始,他的所作所为都在推动着那个既定的结局到来。”

墨寒川鬼迷心窍,当真打开了烛龙秘境,决心就此浇灭心魔。

若羽烛白将来和他长相厮守,心魔便不攻自破;若事与愿违,那他便早早放手。

“闭嘴,都闭嘴!”墨寒川挥袖扫去桌上的物什,书本笔墨“叮叮当当”地摔了一地。

那些声音烟消云散,一卷陈旧的古籍跌落在地上,所书所写触目惊心。墨寒川被古籍上的字吸引住了,他四肢僵直地上前,拂开了古籍。

这些日子,羽烛白从无量天搬回来许多古籍,这歪门邪道似的杂书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里头居然记载了进入烛龙秘境的方法。

“不可以。”

“你说了不算。”天道毫不在意。

墨寒川抬眼,眼底的怒火和疯狂遮天蔽日:“她是山墟君的女儿,是我养大的小女孩。她不欠你们什么。我说她不可以替天下去死,就是不可以。”

“不,他们是我的火种。”天道说,“因为他们一代一代的献祭,天道才能长久地延续下去,维持世间的平衡。每一个白龙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要这么死去,从无例外,只有早晚的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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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崩塌的后果,墨寒川不用思考也知道,烛龙秘境里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

“又是一条黑蛟,山墟留下的麻烦还真不少。”天道优哉游哉地叩着桌案,漫不经心地说,“不过你除开欺世盗名,从未作恶,甚至有功,龙骨也将成,我大可以放你一马。只要你在众神面前剖白罪行,自行卸去‘昆仑君’一名,你就可以活。”

“我不是来找你说这个的。”墨寒川抬头,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使他的颈骨被压迫得“咯咯”响。

“你身上有烛龙的味道。”天道眼角一扫他,“你看到了什么?”

墨寒川不敢赌。

他孤身去了无量天和神帝对峙,他不是要讨要一个说法,也不指望神帝能放过羽烛白。

墨寒川知道神界无法容忍黑蛟的存在,若是他被神帝重创或者干脆就死在神帝手下,羽烛白就此和神界撕破脸,再也不出昆仑山,那么至少可以延缓甚至杜绝那一天的到来。

他们活着要弹压魔族,维持天道平衡,死了还要献出自己的骨血魂魄,受不得好死之苦。

神帝作为天道代行者,他对此不可能一无所知。

墨寒川咬牙切齿,往日里神帝对羽烛白父兄般的慈爱原来是别有用心,那副文雅和蔼的皮相也由此面目可憎起来。那些宠溺、娇惯,不是看已故的山墟君的面子,也不是怜惜羽烛白一介孤女,只是要骗她心甘情愿地走上祭坛。

她日复一日地在墨寒川身边乱窜,平日里不是揪着化形化不利索的白冉,就是靠在墨寒川身上看书、打瞌睡。

然而她不知道,墨寒川一面纵容她,一面忍受着心魔的蛊惑。

“她现在愿意留在你身边,将来可未必。她从小就想离开昆仑山,你不记得了吗?”

墨寒川目眦欲裂,眼睁睁地看见羽烛白消散在一团白色的光辉中。

天池边上的碑林、山墟君对天道的仇恨、天道对白龙格外的宽容,这些扑朔迷离的谜题,突然在此刻明了。

白龙生来就是天道的祭品。

她的胳膊好像脱臼了,因而连握剑的动作都那么艰难。

羽烛白一步一步地走上无一台,每登上一级台阶,她身上的压力就重一分。然而她眼神澄澈,即便握着定八荒的手不住地颤抖,也在不断地往上爬。她身下的鲜血染红了无一台的阶梯,深深地烙进了每一条缝隙中去。

无一台是神界公认的“天道所在”,是不容侵犯的神圣之所。羽烛白此举犹如飞蛾扑火,说白了就是找死。

可当他打开秘境,站在那号称可窥一切将来的烛龙眼前,他看到的只是火。

铺天盖地的火焰,焚尽地面上的每一寸生机,天空中弥漫着黑色的烟云,有流火般的星子划过。这是比天裂之战更加惨烈的景象,神祇、魔种、妖族、人类和鬼魂一同被灭世的烈火浇铸成尘土,山岳崩塌、江海倒流、星辰陨落。

无量天的菩提与梧桐一起被折断,莲海被鲜血浸透,水面上漂浮着白鹤的羽毛。

在神界,烛龙是一个离经叛道的传说。众神皆皈依天道,过去之事不可追,未来之事不可窥,一切都在天道的掌控下精密地转动着,不容猜测和窥探。

可墨寒川的师尊是山墟君,神界头一个叛逆,他自然也没把天道放在眼里。

山墟君跟他说起过烛龙秘境,这不是一个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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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来就是为了替天下苍生赴死。”墨寒川喃喃道。

难怪山墟君说“愿你此身轻如鸿羽”。

“说得不错,她生下来就是为了替天下苍生去死。这是不可改写的命运,哪怕你从烛龙秘境中提前知晓了,也无法更改。”天道淡然道,“你已经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请回吧。”

“山墟君……不,白龙一族,他们都是这么死的吗?”墨寒川直视天道的眼睛,却看不清任何事物。

“是。”天道坦然承认,“这是白龙一族的秘辛,除开白龙,只有神帝知道。但是山墟君好像非常恨我,很不希望我能存在下去,所以断绝了这个秘密的传承。神帝和白龙一族有血契,不能对任何人说出这件事情。”

“他们是你的祭品?”墨寒川攥紧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跳。

他没想到的是,他见到的不是神帝,是天道。

墨寒川至今都还记得肋骨连同心肺被攥住的感觉,他连多出一口气都不能,只有低头从杯盏中的茶水里才能看见自己布满冷汗的脸。

神帝的外貌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那种不容他人直视的威严让他察觉,面前的人变了。

他们怎么敢?

墨寒川满心愤恨,可又不敢把这件事告诉羽烛白。

羽烛白被他教得太好,否则也不会在人间走了一遭,就违背山墟君遗训下山参与天裂之战。若她知道自己是那个不得不牺牲的祭品,说不好她会不会自己走上祭坛。

“终有一日,她厌倦了藏着掖着的恋人,认清了依赖不同于男女之爱,她还会继续在昆仑山陪着你吗?”

“趁她现在对你千依百顺,不如就此困住她,让她彻底离不开你。”

细碎低沉的声音在墨寒川耳边来来去去,挑拨着他最后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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