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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才处置了几个知道机密的人。两个时辰之后,得父皇急诏,星夜入宫。他……立刻逼问我,我虽然支吾不应,你也知道父皇的手段为人。那一夜,芳和皇后留下的使女尽数被拘来痛打刑讯,终于被他问出真相。父皇听完,发呆良久,随即下令处死众女,连行刑的侍卫也一并杀了灭口。然后……他忽然呕了一口血,一时不能起身,惨白着脸出神一阵,忽然要我代他拟诏……我,我知道他想杀了你,赶紧跪下求情。他看着我不住地笑,然后忽然又呕血,那样子,我……我……知道他在伤心——他猜到我喜欢你,怪我不争气——我没法安慰他,只好不住叩头——”他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急促,微微颤抖。

聂熙晃了晃,咬牙道:“不……我不信……”父皇,向来最疼爱他的人,竟然执意要杀他么?怎么会,怎么可能!

聂暻一脸苍白,颤声道:“那一夜的事情,我这辈子再不愿回想。父皇恨芳和皇后背叛,不杀你不能息怒,我却决计不肯杀你……若说是我这不肖之子令他活活气死,那也没错。可我……本无此心……这些年,我一想到这事,心中便不得安宁。二弟,如今你逼我说出这事,我只盼,今后我们都忘记它,成不成?”

聂熙淡淡道:“若是如此,所有人证都没了,怎么父皇反倒知道此事。”

聂暻叹道:“父皇怕我们斗得太狠,难以控制局势,所以,他在太子府也一直有亲信暗中监视的。我虽然一力小心,并没能避过父皇的耳目。呵呵,二弟,你向来觉得我手段厉害,说起来,我什么都是他教的,可比父皇还是差了不少。”

聂熙身子一颤,默然不语。

聂暻一阵心神**摇,双目似要滴出血来,猛地一咬牙,奋力抽打骏马,那马儿痛吼一声,飞驰如电冲出。聂暻头也不回,奔向远方。

狂风呼啸,血红的太阳挣扎跳动在层层乌云间,光线明灭不定。

聂熙拔出佩剑,剑光凛冽,陡然照亮一角天空。

聂暻看得满手冷汗,只怕言语让聂熙分心,竟不敢再出口威胁,双目通红,拳头握得格格作响。

聂熙倒是若无其事,随手擦去呕出的黑血,一笑道:“别担心,你快下山罢——我若能活出去——咱们也不用见面了。呵……哥哥,不管我是谁的孩子,我心中……始终当你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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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又想,终于开口:“芳和皇后和英王自幼认识,本来就略微沾亲带故,那也罢了。当年父皇政务繁忙,有时不免冷落她。英王不知如何……便与她……与她……总之,那一年英王经常寻些理由进宫。后来,大概芳和皇后心里后悔恐惧,自闭和芳斋,此事便不了了之。次年她便生下了你。这事一直密不透风,何况芳和皇后与英王先后过世,越发不为人知了。直到前些年你我争夺权位,我虽然做了太子,毕竟你的实力也不容小看。是以,我府中有人想尽办法要找你毛病。也是他厉害,竟然从英王府管家处挖出这等惊天动地之事!那人如获至宝,立刻禀报于我。我闻讯大惊——”

聂熙一直咬着牙听他说话,此时再难忍耐,森然道:“所以你也如获至宝,立刻飞报父皇,对不对?”

聂暻定定看了他一会,眼中凄然之色一闪而过,苦笑道:“二弟,原来你心目中我是这样的人。”

聂暻惨白着脸,摇摇晃晃一会,渐渐回过神,眼看弓箭如雨射来,射程就要到达聂熙身边,急得一头冷汗冒出,一咬牙道:“也罢,你不肯过来,我就跳过去陪你。”

他一振臂,就待飞马驰出一段,再借着冲力跃回对面。明知道这样做几乎是没有生还机会的冒险,可聂熙在那里——

聂熙双眉一扬,喝道:“不要胡闹!”一喝之下,六军辟易,当真是威不可当。聂暻的战马吓得屁滚尿流,委顿在地,险些把聂暻掀下马来!永州铁骑也是一阵大乱,兵马冲突,自相践踏!

他看着聂暻惊痛的目光,眼神恍惚了一下,不再说下去,只是慢慢举起手。

聂暻猛然看清,他手上有一枚断裂的墨玉扳指,用银丝捆着,勉强套好——那是林原的东西。

聂暻心头一下子炸痛,整个人犹如四分五裂,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云气一过,对面崖边聂熙的脸便有些模糊,声音也是混沌不明。

聂暻身子剧烈发抖,一时间竟有些茫然。

他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所以,聂暻对他的情分,他就用最后一点力气回报了。

是这样么? 是这样么?

聂熙却只是给他一个温和平静的微笑,隐隐约约,竟有告别之意。

“二弟!”聂暻情急之下,猛然大吼一声:“你……快过来……我……我求求你——我情愿把帝位让给你,再不和你争什么——”说到后来,声音忍不住**发抖。

聂熙目光沉静,闪过一丝温和怜惜之意,苦笑一下:“可惜……我过不来了。哥哥,你好自为之。”

平生心事,陡然一起涌入心头。雄心,大业,战事,生死,钟情,伤痛……

刹那间,他不知道这是一时,还是一生。

猛然大片翠绿逼到眼前,对面崖壁在望,聂暻奋力一夹马腹,骏马长嘶,铁蹄舒张,堪堪落到石壁之上!聂暻身子一震,随即坐稳,他呆了一下,一阵狂喜涌上心头,急忙勒马转身,大叫道:“二弟,我过来了,你也快些——”

脚下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朵朵枪尖映日,寒锋逼人。聂熙却视而不见,泰然笑道:“这马的脚力不错,要一次驮着两人飞越崖壁还是不够。不过我的轻功足够应付这点断崖,皇兄,别说了,快点!”

说着急掠到断崖边,双目凛然,又大喝一声:“快!”

聂暻匆忙中不及细想,只能选择相信聂熙,那马儿似乎知道危险,长嘶一声,踌躇不前。聂熙喝道:“用马刺!”聂暻点点头,狠狠一打马,马儿剧痛之下,陡然加速到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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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死死,那又如何?

一生只得一次,一生只醉一人。

聂暻头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轰然一下炸响,眼前发黑,窒息了一阵才回过神过来,却见聂熙还在看着他,目光明亮犀利,犹如九天寒星。

他忽然清醒了一些,一把抓住聂熙的手,颤栗着大叫一声:“二弟……你想通了?”

聂熙双目微垂,避开他狂热的眼光,缓缓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待我如此,我——”

聂熙忽然跳下马,奋力推动山上巨石,骨碌碌一路砸了下去。就听惨号之声不绝,想是砸死了不少人。聂熙喝道:“快走!”纵身上马,又冲上一截高地。众骑兵惧怕滚石厉害,一时不敢进逼,胡乱放箭来射,毕竟以低就高,弓力难以到达。就这么一追一逃,缓缓逼近。小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已经到了山顶。下面密密麻麻都是永州追兵。

聂暻放眼一看,云山杳然,前方十余丈平地之后,竟然是两道刀劈斧削般的绝壁傲然对屹,下面激流汹涌,乱石惊涛,腾起雪沫无数,如万壑雷霆沉沉炸响。

——这一下,分明退到了绝路!

狂风更烈。

聂暻觉得聂熙的呼吸更冷了,只有紧紧禁锢着他的手臂还是那么强硬,襟怀烫热如火。

他说不出话,平生第一次,多少明白了弟弟的心。

只要聂熙不这么难过,不管他把自己当什么人,都算了罢……

可聂熙疑心一起,只觉这万事万物无一可信,恍惚一会,抓着聂暻,吃力地说:“说完。你……你……”他强忍着脑中的晕眩不适,直直看着聂暻。那样子,倒像是一个屈死而不甘的亡魂。

聂暻心惊肉跳,只觉他的气色十分可怕,一把抱住聂熙,失声道:“二弟!”

聂熙喝道:“你什么意思?”也跳下马来。

聂暻笑了笑:“二弟武勇绝伦,若是少了我的拖累,你仗着快马,或者能逃出去。”

他看着聂熙惊愕的眼神,笑吟吟揽过他的身子,在他脸上亲了亲:“我为了私情胡作非为,不是什么好皇帝。可我知道什么事情重要——不管你是聂苍穹的儿子,还是父皇后代,你都是我二弟。我若死了,你要好好对待这个天下!”说到后来,他眼中带上凛然之色,一字字便如金石掷地。

虽然处境凶危,聂暻忍不住无声微笑一下。

原来,危急关头,不管聂熙如何记恨如何不信,毕竟是要顾着他的。

转过一道山头,天际微白,前面隐约传来强硬清脆的马蹄声,似有滚滚铁骑涌来。

聂暻沉吟道:“跑马的响动很难遮盖,要不咱们躲起来?”

聂熙摇头:“不成,今夜风大,我怕他们找不到人,放火烧山——咱们一定得赶紧出去!”他见聂暻似有疑虑,沉沉一笑:“别急,他们真敢追上来,还有我。”

聂暻听出他言下杀气极重,心下一凛,跳上马。聂熙便坐在他身后,借着一点新月光晕,两人在黑黝黝的山间上疾驰。

聂熙沉吟道:“蹄声极硬,用的马蹄铁怕是上好的流冰郡铁具……不好,这可能是永州提督司马延的人!”

他一边说一边撕下衣襟,叠得厚厚的四块,极快地动手包扎马蹄。聂暻一愣,随即明白,这是为了待会逃走时不要留下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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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暻看着他冷峻无情的脸,心里犹如利刀捅过,闷了一会,居然静静一笑:“你不肯信这些事,不过是怕不是父皇的骨血,便再不能做吴王罢。二弟……呵呵……”这话温存无比,却带着隐约的峻厉和伤心。

聂熙面色煞白,目光凌厉,正要说什么,远处夜空中传来扑簌簌的飞鸟掠过之声,似乎一群鸟儿翩然而去。

竟然夜半惊动飞鸟……

聂暻对着他杀气腾腾的眼睛,却毫无回避,嘶声道:“我要没有良心,为何不早就和你说明……二弟!”

聂熙喝道:“胡说!”

他冰冷**的狠狠抓紧聂暻肩膀,竟要捏碎他的骨骼一般,双目似要喷出火来,颤声道:“聂暻,我早就说了,不会和你争什么……你可以杀了我……可你,你,竟然连我母亲也不放过——”

聂熙深深吸口长气,让烫热的头脑冷静一些,沉声道:“这么说,知情的人都死了,对罢?”

“是。被父皇都杀了。”

聂熙沉沉一笑:“既然如此,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聂暻,你向来巧言令色,没什么做不出——诽谤先皇和皇后,你也不见得不会——”

他身为二皇子,何尝不明白父亲的为人。老皇帝英明刚毅,但也心计极重。两个皇子的府中,怕是都有密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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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暻沉思一会,似乎完全回到了那可怕的一夜。

他也不理会聂熙冰冷的目光,径自缓缓道:“我立刻杀了那人灭口。又星夜派人杀死那英王府的管家,灭掉一切证据。”

聂熙一震,忍不住盯了他一眼。

聂暻似乎猜出他心意,自嘲一笑:“你一定不信,是不是?呵呵,没关系。我虽然很想做皇帝,可我不想父皇伤心,更不想害死你。就这么简单……二弟,我们纵然不是亲生兄弟,在我心中,对你向来、向来——”

铁箭如雨,到他身边却被乱雪般的剑光绞飞,他霍然转身,向着山腰千军万马杀去。

“聂熙在此,永州营谁来受死?”一字字犹如焦雷当空,声震群山万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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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平静温和的口气,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丝颤抖,随即双眉一扬,大喝道:“聂暻,好自为之!别忘了你是皇帝!”

多年恩怨纠葛,不管那是爱情,是仇恨,还是兄弟情分……都要断绝了。心里如何不感慨不悲伤?可大丈夫处世,自当慷慨出群,再多的不舍,也只能藏在心里。

随着这句话,聂熙又夺下几根飞箭,势挟风雷掷出,惨叫厉起,顿时又有数人了帐,被鱼贯穿心而死!

聂熙乘着略空,沉声对聂暻道:“别忘记,你是皇帝——你的一言一动,不只是你自己的。皇兄,既然你当年夺得帝位,你就要做到底。”

聂暻一阵发抖,厉声道:“聂熙!你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行?你给我过来,否则——我便跳下去!”

就在这时,飕地一声,一枝铁箭射到。聂熙看也不看,一把抓住,反手一箭掷出,风声尖锐,就听铁骑兵中传出一串惨号,却是聂熙一箭之力连穿数人躯体,再把一匹战马硬生生钉到大树之上!众人大骇之下,一时不敢进逼。

“所以……你不用记着我,快些回京处置叛乱,还有西疆海失兰之事……”黑压压的永州铁骑越来越靠近山头,聂熙还在一句句说着,竟然对迫在眉睫的危机毫不介意。

只是哥哥吗?不爱他吗?我心匪石,永不可转吗?

聂熙很干脆地说着绝情的话,甚至搬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翠玉扳指,一心只想断了聂暻的念头,免得他日后难过。可看着聂暻伤心欲狂的模样,忍不住一阵心悸,竟然再也不忍说下去了。

聂暻嘶声道:“所以,刚才那些……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

聂熙目光有些朦胧,微微一笑:“对。”

他静静看着聂暻,柔声道:“对不起,哥哥——我说了,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还有一句……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一直是……”

陡然间,聂暻明白了一切。

冰凉的体温,一直不绝的轻微咳嗽,呕出的黑血,一度的昏迷……聂熙早已经十分不妥了,他本来就不打算活着下山。刚才那点温柔,只是骗自己跃过悬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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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陡然顿住,他看到聂熙摇摇晃晃,扶住了崖边一棵大树,正吃力地直起腰。他嘴角还带着紫黑色的血丝,脸色煞白,目光有些恍惚,听到聂暻的呼声,便慢慢抬头。

“我不过来了。”聂熙笑了笑。

聂暻大惊,嘶声道:“二弟,你是什么意思?”

聂熙定定神,缓慢而坚决地推开他,徐徐道:“你不是冤枉的么,说完。若我查明不是真的,就冲着你辱及我母后,我不会留你性命。”

聂暻苦笑一声:“也罢。”他缓缓侧开头,不愿意对着聂熙的目光,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赌的机会了。再不能让聂熙的心顺过来,那就只好一辈子失去他。

也罢,不管这对于聂熙再狠,不管后果如何,势必一搏。

风声锐响,眼前景物飞快消失,断崖转眼到了面前。生死关头,聂暻心中却清醒得可怕,奋力一勒,骏马腾飞而起。

身后传来一声大喝,陡然风柱咆哮如雷,一道磅礴无比的大力汹涌而来,凌厉充沛,犹如江河澎湃,却是聂熙出掌相助。

聂暻一人一骑风驰电擎般跃入苍莽虚空,层层云雾如洪流倒泻。

聂熙一笑下马,轻咳几声,柔声道:“你抓紧缰绳,加速跑一段,到了崖边——跳过去!别怕,你的骑术没问题的,而且我会在崖边用掌力助你一程。”

聂暻大惊,没料到他竟然打的这个主意,只怕聂熙最初就是看好了可以利用断崖天险脱身,所以一路把追兵调度上山!这办法堪称惊世骇俗,也只有聂熙才敢如此冒险吧。

他忽然觉得不对,勒马沉声道:“我跳过去,你呢?”

他略微踌躇,不肯再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眼中闪过温存和悲伤。

聂暻险些又要楞住,全身微微发抖,什么都说不出,只能直直地看着他。

这一生,从未如此生机勃勃,从未如此欣喜如狂,即使身登帝位的那一天。

他吸了口寒气,失声道:“二弟,你……”聂熙作战经验丰富,就算匆忙之中也不至于太看走眼,竟然选择一路退到这万丈悬崖之前,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可转而一想,聂暻竟然有些高兴起来。会和聂熙死在一起么?这倒是做梦也没想过的事情……也没什么不好罢。就是可惜那些雄心壮志,都要成灰了。

“皇兄,你莫担心。”聂熙微微一笑,深深郁郁的眼神凝视了聂暻一会,忽然低下头,在聂暻嘴唇上轻轻一吻。他的嘴冷得像冰雪,所触之处,却带来了一团火焰。

一直猜不清楚,其实根本不需要猜的那颗心。

山坡陡峭难行,前后两路合围,追兵越来越近,借着黎明的天光,聂暻清清楚楚看到一个个枪尖在雪亮地发光,更有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一步步逼近。弓马精良,果然是永州铁骑!

对方也看到了聂家兄弟,纷纷鼓噪起来,小心翼翼逼近。再走几十丈,只怕就要进入弓箭射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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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熙盯着他,脸色变了又变,咳了几声,胸膛激烈起伏,忽然一把抓起聂暻,狠狠扔到马上,喝道:“少胡说!抓紧时机,咱们冲!”

说着一跃上马,抱着聂暻,马头一拐,朝着左侧高坡冲去。

聂熙面色一变,陡然勒住马头,缓缓道:“前后夹击——看来司马延决心一击必杀!”

聂暻一惊,脑中转过无数个念头,他毕竟是一国之主,见事极快,立刻下了决定,随即道:“二弟,要不我们分头逃走。你我名分上都是父皇的儿子,若都死在这里,父皇的传承就此断绝……总得出去一个继承大统。”

说着,他一跃下马。

狂奔中,聂熙把聂暻抱得极紧,靠着灵活的马术,并不走山道,专挑捷径。两人几乎在陡峭的山间追风逐电般跳跃狂奔。

一会儿悬崖高树在天,一会儿浮云明月在地。风声和树枝在脸边不断擦过,细碎的滚石在脚下滑过。

聂暻觉得身后这堵胸怀虽然瘦骨嶙峋,冷得像冰,却也刚勇强硬,带着无与伦比的强横气势,以及——毫不含糊的维护之意。

聂暻皱眉不语。永州地方富庶,军备充足,骑兵装备堪称本朝第一,司马延帐下弓马之强在朝中声名极大。此人的妻子正是朱太傅之妹朱璇玑,和朱家来往密切,聂暻一直引以为忧。他之前扮作靳如铁微服出宫,一来想再看看聂熙,二来也打算暗中察看永州动向。如今聂熙说追兵像是永州骑兵,司马延为何能如此准确地找过来?

难道……杜家眼看情势不对,不知用何手段把消息捅给司马延了?可杜家怎么知道朝中局势,料定司马延反志坚决,还能这么快想到这借刀杀人之计?而且这群追兵竟然能识破聂熙的逃走路线……

聂熙包好马蹄,伏地又听一阵,眉峰越发皱紧,低声道:“来的不下千人,动作好快啊,怕是有高人带队……他们现在二十里外……上马,咱们快走!”

聂熙神情微变,忽然俯身贴到地上听了一会,然后直起身子。

“有大队人马趁夜掩杀过来了。”

聂暻一怔,觉得这事古怪之极。他清楚聂熙的野战本事,从杜家庄出来,两人跑马虽快,路线却选择得十分诡异,要说凭杜家子弟的本事能追踪到聂熙,简直难以想象。那么,这半夜杀过来的追兵,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后面,心思一动,忽然一口血呕出。聂熙脸上一白,险些倒下,激烈地喘息着。

聂暻不忍看弟弟痛苦欲狂的眼睛,微微垂下双目,一咬牙,缓缓道:“算了。我胡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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