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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第1页)

“这是个天驱,他奉宗主的命令,希望你能回归。”

于是云湛再一次和一个天驱武士面对面了,一个在船上一个在水里。这种感觉非常怪异,就像是一条离群的野狼又重新面对从前的同类,是应该上去蹭蹭脖子还是爪牙相对呢?

“幸好你及时阻止了这场战争,”石秋瞳长舒一口气,“不过,法器库究竟在哪里呢?”

云湛一脸的苦恼:“这就是现在最致命的问题。根据那份十五年前的日志,那个胆子贼大的旅行家认定自己是在一个海岛上,而根据其他零星字句的提示,他在登岛前最后的方位是中州西海岸。如果法器为库并没有藏在海里,那他为什么会感觉自己被装在船上颠簸了那么久呢?”

“难道是那条船只是故意在海上兜了个圈子,最后又回到了岸上?”

石秋瞳不解地看着他,云湛大字摊开地往椅子上一靠:“我也是从听说你被诱出兵的时候开始想这个问题的。如果单纯只是想要打下法器库,也许这次唐国的水师出动还能讲得通,再把衍国水师拉过去打一架,就不对劲了。如果是要积蓄足够的实力抢占法器库,为什么要以这场预谋中的海战来大幅削弱实力呢?”

“确实有些奇怪,”石秋瞳点点头,“这一仗要是真打起来了,就算唐国能胜,也会是惨胜。我也想不明白他们的目的所在了。”

“我这一路上没法睡觉,一直都在琢磨着这回事,”云湛揉着眼角,“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这是个一石二鸟的连环计。”

那是云湛,活生生的云湛。他看起来有些睡眠不足,不过总体还算好,尤其标志性的歪嘴坏笑半点也没变。

“对不起,让你担惊受怕了,”云湛走到跟前,握住她的手,双手的温暖告诉了她,这的确是活人,不是幻象,“我没事。你千万别和唐国开战,不然就中敌人的计了。”

“你们的船和唐国的船都太难抢,”云湛说,“但是海盗总归脑子要笨点。这些日子你们双方大张旗鼓,大部分海域海盗船都不敢进去,海盗们都快饿死了,不得已转到陆上去抢劫。我们稍微放点诱饵,他们就会中招,反倒蚀了自己的船。”

再往前推进二十多海里,就将进入唐国的海上警戒线。到了那个时候,想回头也已经晚了,战争一触即发。

石秋瞳默默坐在船头,看着夜空中细细的弯月。八月的滁潦海阴晴不定,刚刚送给了船队一次大风浪,紧接着又突然平静下来,平静得军舰划破海浪的声音都好像一首悠扬的歌。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理智的人,一个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人。但当听到云湛被困在海盗巢穴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心里一下子空了,某种烈酒般的情绪支配了她的头脑。当国主再一次提出“唐国的水师调动摆明了是向我示威,我们的水师也必须压过去待命”时,她破天荒地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反而主动承担了任务。如今两国水师一边号称清剿海盗,一边号称“例行军演”,彼此虎视眈眈。

“也不对,因为他所经历的陆路行程很短,如果是在岸上,恐怕没办法隐藏。要知道水面上的颠簸和陆地上的颠簸完全是两回事,他不可能混淆的。”

石秋瞳摇摇头:“本来想让你好好睡一觉,现在看来不可能了。这样吧,我手下有一个鲛人水师教头,对海洋的一切都很熟悉,也许可以问问他。而且我本来也答应替他向你传话,现在,他可以自己找你说了。”

“传什么话?”

“怎么一石二鸟?”

“首先,法器库一定不在海上,曲江离那个老混蛋被人骗多了,学乖了,自己也开始骗人了。他故意告诉唐国国主出动水师,以便转移我们的视线。所以我和萝漪是第一只鸟。另一方面,他一定也不信任唐国国主,如果能借这个机会挑唆你们两个国家大斗一场,对于他获得法器后的迅速崛起也会有帮助。唐国和衍国就是这第二只鸟。”

他补充说:“曲江离最忌惮的,其实是辰月教,他向唐国求助其实最想对付的也是辰月教,而不是当年的背叛者。”

他说得很轻松,但乌黑的眼圈说明他这几天几乎完全是不眠不休,体力到了极限,否则也不至于被区区海盗在手背上刮出一道伤口。石秋瞳替他包扎好伤口,轻声说:“但不管怎么样,你赶到了。你想要做的事情,总是能做到的。”

云湛苦笑一声:“也许我更像匹狼,不到完全断气,就不肯把爪子和牙齿收回去。”他把自已中州之行的所有收获扼要地向石秋瞳说了一遍,石秋瞳有些恍然大悟:“原来他们调动这些水师,是为了帮助那个老妖怪攻占辰月教的法器库。”

云湛摇摇头:“如果真这么想,就上当了。”

可是我真的要打过去吗?她一遍遍地反复问自己,为了一个男人,我可以发动一场战争吗?这不像是我的作风,但为什么我的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唆使我这么做呢?

正在心乱如麻的时候,前方海域忽然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动静。不久斥候前来报告:“有一艘海盗船闯进了我们的警戒区域,船上打着白旗,炮也拆掉了,行驶速度很快。”

海盗船?石秋瞳有些纳闷,但她还是吩咐下去,截住那艘船,把船上的人都带到自己的座船上来,当来人刚刚跳上座船的甲板,石秋瞳霍然站起,眼泪差一点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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