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葭暗悔自己多心,不由得双颊微微发烫。她便不再忸怩,扬起下巴,露出光洁细嫩的脖颈,让白应轩将金创药涂在她的伤口上。他的动作很轻,她一点也不觉得疼。他的手指带着一丝冰凉,她却觉得周身发烫,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她若无其事,问道:“白大哥,你搜集了这么多传说,怎么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呢?”
白应轩微微一笑:“传说的迷人之处,并不在于它的真假,而是在于它带给世人的希望或警醒吧?”芸葭似懂非懂:“好像是有点道理。”白应轩转而又怅然起来:“荒月潭的传说就是真的,不是吗?”芸葭涩然一笑:“既然都成定局,白大哥无须多想了,你跟姐姐可以共结连理,我的牺牲便就值得了。况且,这景霜城里最有名的骆神医不就是个瞎子吗?我也可以像他一样,即便自己目不能视,也能救许多的人。”
芸葭怯怯地问了一声:“白大哥?”
“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
白应轩抬头看她,眼神之中装满了赞赏与疼惜。他忽然说:“我知道有一个传说,是可以令失明之人双眼复元的,若是你将来看不见了,我便用那法子来治好你。”芸葭听罢笑了起来:“有白大哥这句话,我想,我是真的一点也不害怕了。”她的笑容软软的,像天际的云霞,带着一股清泉般的天真。白应轩望着,竟有些走神。
芸葭便又紧张起来,忙问:“白大哥,你说这世间最美的传说是什么呢?”白应轩一愣,他记录过那么多的传说,诡异光怪的,缠绵悲戚的,倒是从没有深究过哪一个才是最美的。芸葭见他愣神,嘻嘻一笑:“没想到我这个小丫头片子也能难倒白大哥一次哦!”
白应轩看芸葭欢喜天真,一双眼睛更是灵动清澈,他仿佛也被她感染似的,开怀大笑起来。他已经忘记了,是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笑过了。
白应轩微微一笑,指了指火堆旁的藤箧,芸葭便会意,问道:“你又去向村民搜集传说了?”白应轩点头说是。他一早便到城外的五里村去了,回城途中看见芸葭从山坡上滚下来,正好天又下起了大雨,他只能带她来山洞避一避。他看芸葭的脖子被枝条割伤了,急忙从藤箧里取出随身的金创药来。
芸葭见他随身将金创药带着,便笑道:“姐姐常夸你细心,原来是真的。”说着,又看到白应轩头顶的绿气,不由得心中一颤,几乎是想冲口而出盘问他,可话到嘴边还是有些害怕,生生地又咽了回去。白应轩不察,只顾着将金创药沾在手指上,然后伸手出去想替芸葭上药。
芸葭轻轻地哼了一声,故意躲开,白应轩会意一笑,道:“你是采珠的妹妹,便也是我的妹妹,我照顾你是应该的,你不必太拘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