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姜红裳施法的缘故，不灭金火中的周扬神智感官清明极了。

他觉得，全身上下，从灵魂到肉体，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骼，每一滴血液都在反复的燃烧成灰，又在疯狂的重生弥合。

"为何要修仙？"

因为天道契约的关系，周扬和她之间那种亲切相连的感觉，是互相的。

此时，周扬死死咬紧了牙关，一句话都应不出来，他恨不能登时昏死过去。

"这就是挫骨扬灰吗？"

那不灭金火如影随形般将他包围了，周扬浴火而立，烧成了火人。

"想想你为何要修仙，若是道心不稳，一切都是空谈！"

"盘坐于地，五心朝天，聚气丹田，行小周天……"

姜红裳轻喝，素手微抬，止住了周扬后退的脚步。

"得神者昌，失神者亡！"

"初心不改！大道可成！"

"我是死是活，由不得你左右！"

周扬的灵魂在呐喊，他脑海中浮现出父亲周秀才鼓励的笑容。

"父亲，孩儿会为你报仇，孩儿会争气！"

"小小废灵灯，卑微如凡人草芥，你有何资格成仙？"

"草芥又如何！凭什么不能成仙！我不服！"

周扬握紧了拳头，胸中有怒火燃烧！

"是！请仙子助我！"

他将玉简等物远远的放置妥当，转身深吸气，一步步坚定的踏进了火池。

原本就不平静的火池，顿时沸腾了。

"我要替父报仇！我要掌控命运！"

身处地狱的周扬，仿佛又听到了朱大富猖狂的笑声。

他体会过无能为力的绝望，见过世间的恶！

"我要死了吗？"

浴火重生，脱胎换骨，谈何容易！

普通人连烫个水泡都会疼的冒汗，更别说在无比清晰的知觉中，活生生的烧熟炼化了自己。

姜红裳抬手用灵气帮助引导着周扬吐纳调息，随着她的动作，她的身影越发透明。

"小家伙，但愿你能熬过去，我撑不了太长时间。"

看着不灭金火中痛苦求活的周扬，姜红裳忍不住担忧。

姜红裳玉指一点，周扬的灵台一凉，一空，一静，一定，他真的站稳了。

舍生忘死？

大道可成么？

滚烫的眼泪在周扬心里流淌，转眼就被蒸发殆尽。

"凡人草芥就该灭于轮回因果中，妄图长生太可笑！你不痛吗？放弃吧，放弃就解脱了！"

"痛！痛到生不如死！放弃吗……不！"

"知己死，守己活！"

铺天盖地的岩浆火焰扑向周扬，他瞬间窒息，身子一动，下意识的想退。

"敢退必死！"

"舍生忘死，静心守道，唯有破境成功，方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