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孤记得,三百年前长老为求娶劫冥海象族三公主,在鲛绡帐里嗅着人家腋毛夸赞'雪脂凝香'时。”
“可不曾这般关心过孤的修为。”
水晶宫陡然一静,旋即爆发出压抑的闷笑。
“正好御膳房内炖着几条赤鱬。”
“吾等来一场家宴如何?”
众臣工屏息凝神,望着大刀金马踞坐龙椅的敖光。
敖光将瘫软如银鱼的鲛人美人弃在龙榻,玄金龙靴踩着满地碎珠踏入水晶宫。
众大臣、长老皆是感受到来自他体内的恐怖威压。
“诸卿,今日朝会倒是齐整。“
其他长老瞬间明白了阴萧的意思,无不感到心头一跳,童宏冒着胆子问道:
“阴长老,您这是要——逼宫?”
阴长老斩钉截铁道:“自然不是,四海龙王乃敖姓,乃是几大古龙一同制定。”
“事关东海气运,老臣不敢耽于宴乐。”阴萧高举奏本,声音陡然拔高,“臣请奏——重开八王议政!”
为王多年。他自是不想与手下的长老撕破脸皮夺了他们的性命。
“老臣有本!”
苍老声线如铁索横江,生生截断满殿松快气氛。
二人此番对话,立马引起了其他朝臣大笑,令一时紧张的朝会变得轻松了几分。
“说笑?”敖光倾身向前,冕旒珠串叮咚作响,
“本王倒觉得,卿当年在玄渊海眼刻下的'冰肌生香'四字情诗,如今还泛着磷光呢。”
“老夫担心…”阴萧眸光扫视在场几位长老,冷声道:“王上若不同意,吾等又该如何自处。”
“这…”众长老也是神情一怔,童宏犹豫道:“以王上的性格,他应该不会忤逆老祖的意思。”
“若真不同意。”
几位年轻御官以笏板掩面,肩头不住耸动。
童宏老脸涨成朱砂色,玉笏险些脱手坠地——这等秘辛定是螣蹇那老匹夫捅出去的!
“王、王上说笑了…”他喉结滚动,后襟已透出冷汗。
这位东海之主身量较之三年前愈发巍峨,令朝班中已有几位长老悄然变了脸色。
童宏捻动珊瑚朝珠,试探道:“王上龙威愈盛,可是突破了那层桎梏?”
“童长老倒是眼尖。”敖光屈指叩响螭首扶手,玄冰似的眸子扫过殿前紫袍老者,
敖光指尖叩在龙角雕成的扶手上,他喉间滚动的雷音震得水波震抖,“有本便呈——”
他忽然扯起嘴角,沾着鲛人胭脂的指尖擦过唇畔,暗金龙瞳扫过殿下青白的面孔:
“若没有…”
“吾等岂能乱来?”
众长老皆是松了口气,否则,他们真怕成了乱臣贼子,日后,再被敖光清算。
七日后。
阴萧执象笏出列,玄铁面具在夜明珠下泛着幽光。
这位三朝元老踏前一步,水晶地面竟绽开蛛网般的裂痕。
敖光负手立于丹墀之上,鬓角龙须无风自动:“大长老,汝有何事不能等到入席之后再说么?”
眼看童宏快要缩进地砖缝隙,敖光广袖一振站起身来。
九旒冕垂下的东珠随着动作摇曳生辉:
“若无事启奏,便移驾瑶光殿——本王新从四弟那里抢来的千年血珀酒,正想与诸卿共饮。”
“不如,请老祖出来与他一谈?”
阴萧抬袖掩住翕动的鼻翼,笑道:“依老夫所想,咱们还是应该准备人与吾等一起上朝。”
“如此能让王上看到什么是民心所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