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孤独的思绪融进狗尾巴花的芳香,而后随着时间散去。懵懂中,他看了一丝光线。和煦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很温暖。
他甚至还记得死在自己剑下的第一个人就是来这块大陆游历的黑暗精灵,当时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愉快,并且认为这是一种解脱。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也许就是为了消灭黑暗精灵,就象屠龙者是为了屠杀龙族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一样。但他知道自己这是在骗自己,即使他杀光其他地方所有的黑暗精灵,但有一个地方的黑暗精灵他却不能杀……那里曾经是他的家,他在那个村庄度过了快乐而又痛苦的一百多年……
“生日快乐。”
每当他走在人群中总会觉得很无奈,因为别人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同类。其实他不是人类,他是白色的精灵,只不过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都已经死了。
许多人都知道,如果想免费的雇佣杀手崖灰其实很简单,只要告诉他什么地方有黑暗精灵就行了。崖灰总是会先去解决掉存在的黑暗精灵,然后免费为给他传达消息的顾客杀一个人。
很多年前,崖灰出生在一个白色精灵与黑暗精灵混居的村子里,有着显赫的身份。可是他却讨厌那样的生活,从他开始修炼高级的光明魔法的那一天开始……他了解到一些别人无法了解的真相。可是他却不能抗争,因为他的母亲也在努力的维护着两族的和平,他的父亲甚至为了实现黑白精灵的统一而牺牲。
他抖了抖银月剑尖淋漓的鲜血,转身离开,一条灰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小镇的尽头。
惨叫声传来之前的那一剑,是他近一年来刺出的最为完美的一剑,无声无息,刃过无血,有的只是对方眼中无尽的疑惑与绝望,再有的就是随之而来的急剧的抽搐。如果他不是习惯性的将手中的剑在对方的心脏扭动了一圈,银月根本不会染上血迹,死去的那人也不会发出发出任何声响。他已经习惯了在别人临死前惨痛欲绝的嚎叫声中寻求快感,仿佛这是唯一能让他兴奋的事情了。
八年来,他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同样的事情,看着一条条的生命从他的剑下死去。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从她死去的那天起,他就习惯了做同样的事。
他又一次来到她的墓前,对着墓碑上的遗像说话,他相信她能够听见。他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可惜她活着的时候他从未对她说过这句祝福语。
风吹过,墓地周围的树林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一名幽怨的女子在深夜里呜咽。他趴在地上,任由地上肮脏的雨水渗透他白色的外套,他认为这是她在向他倾诉。长长的耳朵露了出来,淡绿色的头发在轻微地闪动着光芒,一半垂到地面上,一半随风轻扬……
路边的狗尾巴花开了,散发出阵阵淡淡的清香。夜好静,暴风雨来临前大地是平静的,暴风雨离去之后,大地依然平静。
可是他骨子里却一直讨厌黑暗精灵,所以他选择离开。他甚至放弃了自己擅长的魔法,拿起了手中的剑。他想,他注定是孤独的,象一名剑客那样的孤独。
他在不同的大陆不同的国度飘泊,研究自创的剑术。辗转来到这块大陆的那一天他178岁,在精灵族他还未成年,所以他告诉别人自己才十七岁,事实上他看上去也只有十七岁,只不过他没有那长长的耳朵。
他遇到了她,可惜他最终只能痛苦地看着她死去,因为他无法打破人类世界很多莫名其妙的规矩。她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天,他刚好成年,并且成为一名杀手。
是的,他是一名刺客,一名习惯在黑暗中终结生命的刺客!当然,本着年轻人那所谓的尊严和仅有的一点良心,他更愿意称自己为流浪的剑客,因为他相信,死在自己剑下的都是些死有余辜的人。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对自己的这种自信略微有了一定的怀疑,因为他的中介人近两年来给他的任务越来越轻松,报酬也越来越丰厚,这与前些年的情形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他总是在问着自己,这个世界上真的就有那么多死不足惜的人吗?不过,在自我怀疑的同时他也不断的告诉自己,他可以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做为一个剑客的直觉,自己所杀的人必有可杀之处。
人们叫他杀手崖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