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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血染山林(三)(第2页)

陈友也牺牲了!

他们同时倒在了自己的阵地上,倒在了老挝的土地上,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轰轰烈烈又无声无息地走了。

“副指导员!副指导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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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弹带着呼啸直奔机枪阵地。

“快隐蔽!赶快隐蔽!”沈长河和张志峰看得真切,几近歇斯底里的大声疾呼,恨不能一步跨过去,把那两个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按倒在地。

这块平坦的高地平静得仿佛置身于激烈的战场之外,但有迹象表明,它与那些准确的、漫天飞舞的炮弹有着某种神秘联系。他无法立刻断定它的属性,抱着“有枣没枣打三杆”的侥幸心理,一推机头开始攻击!

佟雷迅速调转枪口指向正北,网状的瞄准具中,“雷公”的身影逐渐清晰。他冷峻的面庞上全是汗珠,拉动枪机推上子弹,这时却发现机枪摇摇晃晃怎么也站不稳。原来,机枪三条腿的支架有一条已经弯曲,只要开火随时都可能失去重心,重新歪倒。

飞扑而来的敌机耀眼的身影已经占据了整个瞄准具,没时间啦!

佟雷跳进距爆炸点最近的那个掩体,手刨脚蹬把处于重度昏厥中的三名战士扒了出来,仔细看看,没大伤,人还活着,他放心了。可是,一些小的伤口却流血不止,手头没有急救包无法包扎,正在着急。不远处,机枪班长韩朋山满脸是血,握着小旗吃力地从土里拱出来,大声喊:“副指导员,赶快把机枪架起来,敌机又来了!”拖着一条断腿就往这边爬。

佟雷大惊,忙放下伤员,一边竭尽全力搬起沉重的机枪,一边高声制止他:“别过来!别过来!就在原地指挥,给我指示目标。”

“敌机!敌机临近!”被碎石砸的头破血流的齐学军,半截身子埋在土里,手中的望远镜被崩得只剩下一个镜片,兀自举着,另一只手指向视野开阔、没有任何屏障的正北方向。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纸包被打开了,里面是他珍藏已久的那副鲜艳的红领章和红帽徽。

啊!祖国!

啊!中**魂!

魏立财几度昏厥,陈友的牺牲使他痛不欲生,他扑在兄长的遗体上,谁都扯不开,滚得全身都是血,失神的目光呆呆望着“铁匠”那张依旧带着笑容的脸,口中喃喃自语:“回去怎么跟咱爹咱妈交待,怎么跟咱爹咱妈交待呀——”

许志宏取来自己崭新的军装,他们要为永别的战友尽最后一点心意。

战救车来了,伤员上了车,死者也将同车被运往野战医院临时停放,张志峰代表全连亲往送灵。

沈长河掏出手绢,轻轻擦去烈士脸上的血迹和烟尘,心痛欲裂,颤抖着说:“佟雷呀佟雷,你不该走哇,你是指挥连的骄傲,是祖国的骄傲,是我们的英雄!”两行热泪夺眶而出,这个从未见过他流泪的汉子终于无声的哭了。

杨团长分开悲痛的人群疾步闯了进来,紧紧抓住老首长的爱子尚有余温的双手,久久握着,握着。他半信半疑地试试脉搏,一句话都没说,缓缓起身,仰天长叹。

张小川伏在周排长肩头,早已哭成了泪人。

沈长河望着远处不断翻滚的浓烟和火苗,心脏一下子缩紧了,怒火中烧脸色铁青,他一把抓住侦察班长:“继续战斗,搜索后续目标,不要饶了这帮狗东西!”说罢,飞身跃下了望台,抬腿就往机枪阵地跑。

一双有力的大手拦腰抱住了他,是张志峰:“小队长,你留在这里指挥部队。三班长,跟我来,查线!增援机枪班!”话音未落,早已按捺不住的“铁匠”陈友临危不惧,像头勇猛的狮子,带领一个战斗小组已经扑了上去。

“小队长,快看,有人已经上了机枪阵地!”一个电话兵激动地叫起来。

“铁匠!班长!”

张志峰两眼冒火,发疯般抱住佟雷渐渐冷却的躯体,不知所措地用手胡乱堵着仍在喷涌鲜血的伤口:“佟雷!佟雷!雷子兄弟,好兄弟,你不能走啊,你不能死啊,你不能啊!”张志峰五官扭曲、面色苍白,心都碎了。

就在短短的几分钟里,世界竟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刚才还谈笑风生、欢蹦乱跳的佟雷,转眼间就血肉模糊、毫无生气地躺在自己怀里。难道死就是这样简单吗?他不相信,简直就像做了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噩梦。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烈火和浓烟再次遮住了整个小高地,枪声骤停,人影全无,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当战场上的炮声像大潮般退去的时候,烟消云散,山林又恢复了往常神秘的模样。战友们呼喊着,朝那块饱受战火洗礼的不屈的机枪阵地涌去……

佟雷牺牲了!

黑影一闪,一个人连滚带爬翻进掩体,双膝跪地紧紧抱住那根弯曲的枪架,毫不犹豫吼道:“副指导员,打!”是陈友。

佟雷猛然扣动扳机,随着枪身不停的抖动,一串串愤怒的子弹射向飞贼。他牙关紧咬面目**,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了。陈友浑身战栗,死死抱定枪架,像个铁橛子稳稳钉在下面,始终保持着平衡。

面对急风暴雨般突如其来的子弹,原想乘虚而入捞一把就走的飞行员先是一愣,接着如梦方醒,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平静得像加利福尼亚庄园一般的小高地,怎么会劈头盖脑射来夺命的弹丸。看来,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三十六计走为上”。匆忙中,他投下炸弹拉起机头,斜刺里向高空钻去,没飞多远便被准确的炮火击中,一片灼热的巨浪蒸腾而起,整架飞机连连翻滚掉进深山。这个事与愿违的可怜虫只觉得眼前一黑,轻飘飘的身体仿佛被一股强大的浮力托住,像小鸟那样张开双臂,离开座舱,七零八落飞向空中……

又一架企图偷袭的敌机正在对面山梁上转弯。

“打呀!打***!不能让它投弹!”韩朋山嘴角流出了血。

这是一架“雷公”。滑头的飞行员在抵达战场上空的那一刻起,就抱定了必须毫发无伤地返回基地的坚定信念,他还不想在这种自己看来目的并不明确的肆意绞杀中轻易丧命。因此,开打以后,他一直无所事事地在火力范围以外较为安全的区域里轻松地兜着***,胆战心惊同时又幸灾乐祸地欣赏着同伴们一次次冒着生命危险,徒劳地冲向炮火连天的可怕地面。当然,即使心有余悸,他也不准备将满身的炸弹完好无损带回巢穴,那样做将为上司和其他参战者所不齿。于是,他就像个小偷一样,耐心地寻找机会,寻找一个既参战又安全、两全其美的机会。当他发现战场的一角被同伴击中并冒起浓烟的时候,马上认定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战救车开动了。

沈长河大喝一声:“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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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怀忠集合列队,率领全连庄严宣誓:“打败美国佬,为死难的烈士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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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随着嘶哑的喊声,金亮头扎绷带踉跄而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捧着一个小纸包,高高举过头顶,“张副连长,把这个给副指导员带去吧,他永远是我们中**人!是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中的一员!”

小猴“淘淘”躲进刘振海怀里,惊恐地四下张望。

刘文强忍住眼泪,一字一顿地说:“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副指导员,你没走远,我们永远想念你啊!”

然而,佟雷已经永远听不见战友的呼唤和哭声了,他的的确确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而且走得那样从容,那样壮烈!

张志峰顺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佟雷!这家伙动作真快!”

当狡滑的敌机出其不意对临空指挥所发动偷袭的时候,佟雷吸取上午战斗的教训,为防不测,正在山头上仔细观察所有无线电天线的状态。就在爆炸发生的一瞬间,他清醒意识到指挥所位置已然暴露无遗,机枪阵地首当其冲。而且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它的有效反击也是至关重要的,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指挥所受到极大威胁!他来不及多想,也顾不上叫人,顶着扑面而来的热浪和呛人的硝烟,连蹦带跳不顾一切地朝着已经听不见枪声的阵地跑去。

敌人投掷的炸弹并不十分精准,只有一枚落在阵地上,其余的都顺着山势掉进山沟。这颗威力强大的爆破弹,在距机枪掩体二十多米远的地方造成一个大弹坑,雾腾腾冒着热气,三挺机枪全部被掀翻并掩埋。不过,大部分机枪手并没有被朝上散射的弹片伤及,而是被气浪和声浪震得口鼻出血,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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