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袋片儿没东西栓着可不成,这使我经常面临走光的危险。本来遇到一个好心人,看我可怜,想给个饼子。饼子已经掏出来了,正要递过来。蓦地一股邪风吹过来,我便春光大泄了。若是个同类,还好说顶多给我一脚;但若是异性就不得了了,她准要捂住脸拿出所有力气尖声叫唤,那样子就好像耗子钻进眼睛里似的。
??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有围观者打抱不平。我因此常常饼子没捞到,反而吃了顿老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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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过去,惊愕地发现在一棵柳树后躺着一具尸体。不知有多久了,爬满蛆虫蚂蚁,许多地方露出白森森的骨头。活人该有的特征没有一点痕迹。
??若是从前看见这样一件东西我准保吓得魂飞魄散,恶心得把肠子吐出来。可自从日本人炸死张作霖,大举进占东北,每时每刻都能看见死人。有的被日本人的刺刀挑开了肚子,五脏六腑扔得哪都是;有的脑袋身子分了家,腔子里的血在身前身后流成一条河;还有的被活活烧死……
??偌大中国,凡有日本太阳旗的地方都成了瓦砾堆、屠宰场。耳闻目睹我已算见了大世面,面对这么一具尸体,我已能淡然处之。
??尸体不远处扔着块麻袋片儿,我象见到救命稻草似的过去抓起来围在腰间。没找到绳子,我便两只手轮流捏着,一步步挪到现在讨饭的这座小县城。
??周围的乞丐都比我体面,衣衫完整的凤毛麟角,但再寒酸,屁股也有块布片儿紧紧兜着。谁象我两只手捏着麻袋片儿,连走路都不能随心所欲,需象小脚女人迈脚挪步,才不会让风撩起麻袋片儿底部,被人窥见私处。
??我说到这,你或许认为我这个人有**癖。是呀,那么大一个县城一根麻绳还找不到吗?嘿,你还别不信,我一进城就开始找绳子,我压根就没想找金绳银绳。我只想找一条随便什么绳子,只要能把我的双手解放出来就心满意足的东西。可直到现在连条麻绳影子都没看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