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远远的便听到施华文话语之中的一丝愉悦,说道:“爹爹难得开心,来了什么贵客?”说话声若洪钟,字字有力。
施华文笑道:“良儿取棋来,这位田小友要演一种新的下法,你且来看。”
张白险些儿慌张起来。
“哦?”施华文只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这人竟敢找自己下棋?莫非是深藏不漏之辈。当即道:“阁下是?”
张白道:“在下乃是罗家家丁,姓田,单名一个林字。寄情山水田林,才得人生真趣味。”
施华文嘿嘿一笑道:“好一个寄情山水田林,才得人生真趣味,我瞧你年纪轻轻,当是胸有大志,怎的也跟我这老头子想到一处了,有趣,有趣。不知阁下是要下什么棋?”
丝缎一时之间也没法子,只好让张白看去。张白暗暗一笑:丝缎果真也木讷的很,我如今是田林,又不是张白,如何能入得他闺房?便对丝缎使了个眼色,示意丝缎尽管去。
丝缎大急之下,这才也没想到这点,见张白神色颇为轻松,随即想通:待会无人之时,再跟怡雪姊姊说明一切,便就好办了。
丝缎跟施怡雪走了。身为下人,田林只好等在厅堂。不过张白初次扮演起下人,只是形似,不得神韵。虽知眼前的施华文乃是当今大王朝的文坛泰斗,气势丝毫不絫。
“田林,过来,把衣裳拿来。”丝缎的演技倒也不错,果真把张白当个小厮使唤开了,脸上竟也自然的很。
这时施怡雪从里面走了出来,看见丝缎,先是一笑,随即神色又平淡下来,颇为不解的看着丝缎,心想:我这般要嫁给别人了,难道丝缎妹妹心里高兴么,万万不会,丝缎妹妹怎会是那种人?
不过,那丝缎这般笑意满面,却又是什么意思?
难怪这人如此不凡,原来便是施怡雪之父,洪德帝口中常提起的国之栋梁,施良!(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xIaosHuo.com)
张白道:“拿围棋来,不过,晓得倒有一种新下法,比之围棋,更有趣味。准保施老先生能暂忘心中之烦恼。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解决妙道偶得之,不可强求。何必为之空惆怅?”
施华文愈发觉得惊奇,道:“新下法?之前没看出阁下年纪轻轻,竟有此造诣,实在失敬,失敬。”后面张白自以为是的对施华文指点了一下“不必为之空惆怅”之类的话,未免太过狂妄,不过,施华文先就被那句“新下法”吸引住了,一时也懒得理会那么多。
这时恰好又有一人走到前厅,那人身高八尺,国字脸,眉淡鼻阔,眼光深邃难测,一身居家便服,竟也显得气势逼人,让人视之心神一震。
施华文见这小小仆人,竟也有如此气焰,禁不住仔细打量一番,也没觉得有什么特殊之处。便走到桌前坐下,喝起茶来,道:“也请坐罢。”
近几日来,施华文一直为施怡雪之事烦心,如今一坐下来,立时愁上眉头。
忽听那田林道:“我瞧施老先生似有什么烦心事,不如小人陪先生下盘棋吧。”
施怡雪压住满心疑惑,道:“丝缎妹妹,进我房里说话罢。”
丝缎对张白使了个眼色,道:“田林,你将衣服一并带来。”
施怡雪自不愿一个陌生男子跟来,忙道:“这衣裳果真漂亮的很,多谢妹妹了。”只是口里称呼这妹妹,心里却是阵阵酸楚,往后可就没什么机会见面了,也做不成好姐妹了。同时心中也庆幸,当初在杭州便把身子给了张白。施怡雪将衣裳抱在怀里,示意“田林”无需跟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