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箫声隐去，一阵瑶琴铮铮的传来，弹奏的依然是《凤求凰》。

修文本已经想离去，但听到琴声又起，忙停下脚步，继续聆听。

这弹琴之人，手法好似有些生涩，远不如刚才的那位吹箫的人，修文听了一会儿，索然无味，不禁低声道：“可惜，可惜！”转身正要同鲲方一起走开，忽听琴声一停，台上一位少女甜美如黄莺出谷的声音传来：“阁下已经在台下听了半晌，既然觉得可惜，何不上来一叙？”

修罗国内，下等的宫廷天人醉虽然贵重，却在大的酒楼偶尔有出售，大约要卖到三千两一坛，而且要预定才行。中等的天人醉，不会在酒楼里出现，通常会在拍卖行里拍卖。只要拍卖行贴出拍卖中等天人醉的告示，各大店铺的富商马上纷纭而至，往往一掷千金而不惜，为的是将来宴会上拿出来，面子上才有光彩。至于上等的天人醉，压根就没有在民间见过。一百年前，当时的修罗国昭德皇帝为了从天使国得到一坛天人醉，竟然答应把自己的女儿文珠公主嫁给天使国的太子。等到昭德皇帝如愿得到天使国的天人醉时，竟然发现只是中等的天人醉。昭德皇帝一怒之下大兵压境，进攻天使国，竟然因为一坛美酒打了十年的恶仗。而现在存的半坛上品天人醉，就是这杜如是送给修罗国国君的，所以这杜如是在修罗国可是大大的有名。

鲲方听修文说了这么一番，更是勾起了好奇。对修文道：“既然是烟花柳巷，我兄弟两个，洁身自好，自然是不会进去。但是这里也算是修罗国的一段名典诞生之地，好歹也要带小弟走一遭啊，从街上走走看看就好！”

修文笑着道：“我就知道，我跟你讲这些，你更会要看！”

两个人边说边笑，漫步过了金水第一桥，来到金水街街头。这金水街虽说是妓院聚集之地，却和别处中下等的妓院不同。并没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妓女，站在路边挤眉弄眼的拉客。从街头到街尾，路上行人都稀少。只有在每家妓院前停着的各式奢豪的马车，才让你知道，在里面寻乐的，都是些达官贵人。里面也没有猜拳行令的喧哗，杯盘相碰的纷扰，只有阵阵丝竹声，从一座座精致的小楼里传出。来这里的显贵，虽然不是各个都通音律，懂诗文，却必定要附庸风雅一番，才不会被别人讥笑。

这里的妓院，并没有围墙，只是三三两两的散落在一片竹林中。当首的一座小楼，上面题了“红玉阁”三个瘦金大字，下面落款仍然是那杜如是。想来这就是三百年前杜如是和红玉的居所。红玉阁后面，有一个三丈的高台，青砖绿瓦，白玉栏杆，在月光中无比的萧瑟清雅。从高台上，隐约传下来阵阵的悠扬箫声，修文侧耳一听，是千古名曲《凤求凰》。这吹奏者很见功底，箫声呜咽，竟能直达人的肺腑。这《凤求凰》本非悲音，可修文听这箫声，竟然有一种从心底里冒上来的莫名惆怅。伫立良久，竟然听得痴了。一曲而终，一行清泪从修文的眼中黯然流下，而修文却不自知。

鲲方没有修文这么好的乐理修为，只是觉得箫声确实很好听，其它不觉怎的，但看修文一动不动的侧立倾听，也不敢打扰他的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