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狼依然在笑,依然一脸和气。
“姑娘不必多虑,我这四弟生『性』冲动,爱武成狂。刚才姑娘以神鬼莫测之法断我三弟右臂,此等身手我等闻所未闻,今日大开眼界,自然难掩嗜武之『性』。鄙人不才,斗胆请教姑娘的武功师承,门派兵器,还望姑娘不吝赐教。”
他一面微笑着说话,一面轻摇折扇,缓缓向前迈出几步,转到那黑衣女子左首,不知不觉中,有意无意间,已和血狼两人形成犄角夹击之势,将对方的所有退路皆尽封死。言谈之中,语气依旧轻松温和,但于对手而言,却有某种特殊的微妙作用。
传说此人生『性』暴虐,一见人血,便会刺激他无穷的杀意。曾在一夜之间以完全不同的手法杀死了十九位意欲追捕他的高手,每一个都极尽疯狂残忍之能事,死者受尽折磨,其状惨不忍睹。以至于到了最后,已经没有人认得出他们曾经是人了。
此刻,他的双目已经一片赤红,闪现出鬼火般的凶光。大嘴咧开,『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似乎随时准备扑上前去撕咬啮人。
黑衣女子不再说话,只是双眼默默盯着他。
话音未落,突然红影急闪,快如闪电,一个高大的人影瞬息之间便挡在了黑衣女子身前,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就偏偏不服。”
语声阴冷沙哑,仿佛每一个字音,都是从牙缝里硬生生地挤出来似的。
黑衣女子一声冷哼,笑道:“这位,莫不是狼山上的大当家,人称人面狼心的人狼秦笑儒秦寨主?啧啧,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人中最凶,狼中最毒的人狼之王。久仰,久仰。”
那蓝衫文士折扇一摆,拱手一礼道:“岂敢,岂敢。姑娘当真了得。鄙人正是姓秦,草字笑儒。一介书生,粗通文墨而已。人中最凶,狼中最毒,这八个字却如何担当得起?众口铄金,人言可畏,世上无知小人妄言,姑娘怎可轻信?”
黑衣女子双眼突然在他身后三人面上一扫,冷冷说道:“如此说来,倒是我们误会诸位了。方才不察,伤了三当家的胳膊,不知秦寨主是否想替自家兄弟拿回这个场子?”
月下,又闻狼嗥。
黑暗中,又见血光!
小说网(..|com|bsp;
一时间,堂上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完全集中在针锋相对的对峙双方。
右首的黑衣女子,人狼,血狼。
三人都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久闻狼山黑狼王天生神力,拳脚硬功已臻化境,一身十三太保横练号称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只可惜适才略微一试,却不见如何神妙,倒教我好生失望。”
说话的,是右边的那个黑衣女子,声调语气虽然冷静平淡,可言辞之中,亦大有讥诮讽刺之意。
断臂大汉虽然剧痛攻心,但神智却依然清醒。喘息良久,恨声不绝。
重压之下,黑衣女子果然不敢再接口说话,全身紧绷,两眼紧紧盯住面前『逼』近的两大狼王。神『色』中,虽然未见慌『乱』,但却也不似最初的那般轻松冷静,额前,似乎微微泛出一层汗珠。
堂上,白衣大汉依旧不停的往嘴里倒酒,对于这边的情形,似乎漠不关心。另一个面『色』惨白,身着墨绿长袍的高瘦青年,也一动不动地坐在旁边的皮椅之上,一双发亮的眼睛,却早已在两个年轻女子身上来来回回不知游走了多少遍。
堂门左侧的那个黑衣女子一直不曾出声,冷电般的目光,笔直地『射』向走下堂来的人狼与血狼。
红衣人也不出声,同样只是死死盯住对方。
整个厅堂内,一下子变得异常压抑沉重,一股发自内心的寒意,在每个人的心底油然而生。
杀气,冲天而起。
黑衣女子瞳孔立刻收缩,问道:“四当家么?”
红衣人点头承认:“我是血狼。”
血狼嗜杀。
那蓝衫文士笑得更加温和亲切,连连摇头道:“姑娘言重了。一时误会而已,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有何苦斤斤计较这些琐碎小事呢?”
黑衣女子哼了一声,缓缓说道:“大当家的胸怀,还真是让人佩服得紧呢。只怕,你的几位兄弟,心中不服哦。”
蓝衫文士笑道:“怎会不服呢?……”
一发立决胜负,立判生死!
到底,谁会先出手呢?
狼山夜,风吼。
“我等兄弟,皆是一众山野之人,粗鄙蠢笨,空有一身蛮力而已,哪里懂什么内功外功?世间传闻,大多以讹传讹,空『穴』来风而已,怎可以当得了真?呵呵,适才我这兄弟好生无礼,还请姑娘莫要见怪。”
黑衣女子“哦”了一声,一双冷电般的眼睛,紧紧盯着这个慢慢走过来的说话之人。
来者正是方才那个一脸平静,对于自己兄弟断臂之厄满不在乎,视而不见的蓝衫男子。只见他头戴方巾,手摇折扇,一副书生文士打扮,满面春风,一团和气,哪里看得出半分土匪强盗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