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地三大黑帮鼎立,罗战朋领导的战鹰,资历最老的红刃,外来势力分部的汉伯顿。
虽然算不上关系好,只要没有利益冲突,三家黑帮基本上一致对外打压准备在这生根发芽的新兴帮派。当然各自之间也会安插卧底去给对手捣乱,挣钱是一回事,关键是本地的黑帮头目们,势力大了又扩张到极限,会产生“无聊”的情绪,这才是最要命的,无聊的黑帮什么事都想做。
罗战朋越过三八线,走到红刃所在的势力范围。
罗战朋不掩面上的得意:“爷家小腊皮的设计,我说他自己在家翻几本书都能打刀,放四海的在水家去,不得出人头地?这玩意儿量产就质量下滑了,爷我不做这种生意。”
禾道扬用啤酒瓶底碰了一下罗战朋的额头:“啧,你罗由鹰的嘴真没几句老实话,几本书钱都要克扣我?”
“这不请你搓一顿了嘛?现在肉贵你又不是不知道。”罗战朋尬笑着说。
身边就是罗战朋和禾道扬聊天的声音,罗战朋说得多,禾道扬听着,不时应和,说到默契处,两人一同笑出声来,罗战朋豪爽、禾道扬温柔。
无非是聊些黑吃黑的战况,罗战朋现在不需要自己出马,他手下一边战斗一边还录像,完全是给老大找乐子去的。
“待这混了十年,怎么说苗苗也该都拔完了吧,就剩下几棵树,挖不动推不倒,你说怎么办?合作呗,不过那群垃圾还想跟爷我讨价还价真是没眼力见。”
他们好像在谈论一件商品般,尊轶真平时没少被罗战朋护着,但那一瞬间,他感觉罗战朋护着他,其实只是因为要保护一件未成熟的贵重物品,最后还是得卖出去。
那时候还不知道罗战朋真实身份的尊轶真自比奴隶交易市场那些特异双性人性奴,殊不知他家老大把单性别人当作比双性人性奴还要低贱的垃圾。
尊轶真听到罗战朋说:“处儿,爷我从他十二岁养到现在,捂了四年,怎样,瘦是瘦了点,长得还不错吧?放粉红区那边一晚上怎么说也得三四百。”
“大小?”荷官抽出三张牌发给罗战朋,然后给一旁的庄家发牌。
“小。”罗战朋掀开牌,一张张往桌上甩:“一,三,三。对手请开牌。”
罗战朋经常独自出行,他的生意在本地做得风生水起,老牌黑帮红刃的老大忌惮罗战朋的姓氏,也不敢对他动手,汉伯顿一向“和气生财”,只要是在他们能够接受的范围内,怎么砍价欺负都没问题,但他们狠起来也是出了名的不要命。
高地的黑帮不如北大陆的那么凶狠,一言不合拔枪就射并非他们的风格,为了自家老大的面子,只要是黑帮之间还有契约关系,手下们就不会无端滋事。
所以罗战朋到隔壁红刃开的赌场玩两把,也不会有人出来阻拦。
以尊轶真的视角来看,禾道扬是堪称完美的“男人”,生得俊秀,穿上白鸥国的传统服饰会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剑眉星眸,就是嘴唇有点薄,这样的人被人称作“薄情人”,确实,禾道扬独居十年,身边从未有一个伴侣,毕竟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都是他自己,他没必要找个伺候自己或者让自己去伺候的碍事玩意儿。
脾气嘛,无论怎样都很温柔,基本上没有生气的时候,即便生气也不会让人察觉。
尊轶真十六岁时被罗战朋带着去见禾道扬的时候,罗战朋就叮嘱他不要让禾道扬摸脸。“那家伙兴致来了,能捏着你下巴一甩手,直接给你头撇到背面去!”罗战朋当时声情并茂,吓得还没什么黑道经验的尊轶真瑟瑟发抖。
“他们家老大我看过,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手下几个五十四十三十递减岁数的继承人,他最喜欢的,是奔三那个,长得蛮帅,我分舵小老板跟他有一腿。”罗战朋把手插在裤兜里,嚼着牙签边走边说。
三人接近红刃管辖的赌场,罗战朋伸出食指在眼珠子上一沾,随意地将取下来的东西弹掉,顺手捋一把自己的头发。他留着稍长的寸头,摸起来毛茸茸的手感很好。
罗战朋有北疆人血统,生得粗犷,一头偏棕色的发,最有辨识度的,是他的眼睛,左边呈现金色,右边是赤红。由于眸色特殊,装逼的时候他只消闭上一只眼,就能传递自己的信息:闭上右眼代表谈判情况乐观,闭上左眼……基本上距离杀人也不远了。
酒足饭饱,罗战朋说要带禾道扬去赌两把,禾道扬本来不想去,罗战朋叼着牙签啧一声咂舌,再抛个媚眼,禾道扬顿时就懂了。
罗大混子这是想砸场子去。
罗战朋所在的恶徒区基本上没有平民百姓,在这里出入的都是些“社会人”,就算犯罪也没人管,这里不存在警察,只有黑帮团体各占地盘营业。
禾道扬优雅地摆摆手:“你们生意人的事情我一个弱书生也不太懂。说说怎么杀的人呗?”
罗战朋笑他:“放屁吧你!还他娘的弱书生……当年暴乱军第八分队队长老扬头谁提谁抖。搁现在我跟你单打独斗还不一定能撂倒你呢。爷我半年没杀过人了,跟你能比?”
说着说着,禾道扬拿出他带的蝴蝶刀:“这个不错,挺趁手。”
“当我没去过粉红区吗?”禾道扬声音太过温柔,即使是贬损,也不会让人产生太难受的情绪:“他不值这个价,现在市场上流行有点肉感的。”
罗战朋哈哈笑起来,尊轶真不知老大为什么笑。只有罗战朋自己清楚,禾道扬给那些男妓养肉的办法:用人喂人,凶残至极,但罗战朋就是喜欢。
说回现在,22岁的尊轶真沉默着吃自己点的那份羊肉,配着啤酒喝,眼神飘向远方。
“最简单的大小扑克,三张。”罗战朋领着尊轶真和禾道扬坐下,指着荷官说:“别出千,盯着呢。”
那美女荷官嫣然一笑:“您说这话可是瞧不起我们红刃的信用?行呗,输赢由天,请下注。”
罗战朋嘴角一扬,抬手把一摞筹码推到眼前。
虽然刚见面的时候觉得禾道扬没罗战朋说的那么可怕,但看着禾道扬将一瓶烈酒喝下,尊轶真从禾道扬眼里看到了火辣辣的“性欲”,那种能把人浑身上下烧出百多个窟窿的热烈直达内心深处死死盖着“恐惧”的盒子,并且直接将它打开,让恐惧肆意游走于全身的毛孔中。
“多大了?”禾道扬当时饶有兴趣地问罗战朋。
“十六,在高地也算是成年了。”罗战朋笑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