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频繁的。
外婆进入到我的梦里。
慈祥的又温暖的梦。
“反正她都要死了,趁你还小趁早忘了她,跟妈妈一起生活不好吗?”她的假睫毛浓密又根根分明,但我生不起一点好感。
“你知道外婆病重了还把我带走?我还小?就因为我那时候小所以才记得住外婆!我该忘掉的是你!”
那个女人想要争辩,又停下。
“那个女人本来就该死了,”她双手盘在胸前,“人死不能复生,小宇啊,别太伤心。”
轻巧得根本不是一句安慰。
像是随便的一样东西丢了似的轻巧。
我带上放在床头的远视镜。
2015年9月22日
那个女人说我戴着的眼睛很土气。
“连名字都很土气啊,妈妈给你新起个名字好不好呀?”她穿得很像个贵气的大小姐。
2017年1月8日
我吃了不到一年的药。
妈发现了我的病。她给我找来更好的医生。
医生的眼神有些变化,笔在纸上潦草的画了几笔。
我想解释,男人是陌生的男人,女人是我妈。
不是青春期的性觉醒,而是对过去的恐惧。
向我逼近。
2016年4月3日
我被确诊为抑郁症了。
我捂上耳朵,可是鼻子怎么捂住呢?
那是女人的阴精和男人精液的味道,冲人的酒气和烟味,弥漫着。
那时候我只觉得难闻。
我好累。好想结束这一切啊。
童年的事情也反复在我脑海里回放又回放。
我想起自称是我妈妈的女人和陌生的男人在沙发上做爱。
我在出租屋里和外婆呆了一天,然后就联系了殡仪馆。
我取下外婆戴着的黑框眼镜,眼睛又忍不住发酸。
“小宇呀....!”
我在梦里流下眼泪,醒来之后觉得更加悲伤。
我不想干任何事情。
那个女人的家世真复杂,我也不想掺和到她们家里去。
就算有什么难言苦衷的话,也不可能不让我去看外婆,也不可能连后事都不帮忙料理吧?
2015年9月29日
我总是想起外婆。
还有,——“你早就知道....?”我看向她。
她的眼神闪躲起来。
我摘下眼镜看着她,“你早就知道...还不让我出去...?”
她现在也确实是。
“不好。”我拒绝了她。
土气怎么了。
药也重新配了。
“好好休息。”那个女医生冲我暧昧不明地笑了一下。
真没劲。
但我放下眼神。算了。解释给谁听啊?
“幻听呢?”
“一样。”我说,更加简略的回答。
还是伴精神症状的。
“幻视都看到什么?”医生问我。
“男人和女人在做爱。”我说。
现在明白了,就觉得更加难闻。
我觉得耳边真实地进行着那些声音。
他们也在房间的角落里。
爸爸在喝酒,一瓶一瓶的喝完再把瓶子摔在地上。
声音好大。关门的声音,呻吟的声音,男人的鸡巴插在女人阴道里撞击的声音和水声,还有瓶子摔碎到地上的声音。
外婆捂着耳朵冲我笑,“你也捂住耳朵呀,就听不到了。”
“帮我把花镜拿过来啊小宇!”
“小宇,今天咱们炖排骨吃!”
“咱们小宇就是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