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比!」莎宾娜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这下子把柄落在好友手中、从此难有翻身之日,不禁又羞又恼﹕「你…别乱讲!尤其千万不要跟别人乱讲,不然我们就不是朋友了…」
「唉呀…」芭比学着华人父母的语气叹道﹕「你也太不信任我了。交情那麽好,我当然会替你保守秘密…可是,要是你把这事藏在心里不说,又不要我帮忙,那盖瑞怎麽会知道你喜欢他呢?」
莎宾娜的语气又忧郁了起来﹕「他…还在想着蒂芬妮吧…再说…他那麽迟钝,不可能知道…而且,他不一定会喜欢我…」
变成了盖瑞的志刚和爸爸很亲,也很让爸爸放心,功课不错的他没惹过太大的麻烦,而且顺利地进入城里这间声誉不错的大学,如今他已经是大二即将升大三的学生了。
在志刚上高中的时候,爸爸和在城里开着一家花店的阿姨开始交往,也是从台湾来的阿姨和志刚的爸爸同病相怜,因癌症失去丈夫之后,带着两个孩子经营着和老公一起打下的店面。志刚的爸爸有一次负责大型会议的会场安排而碰巧闯进阿姨的花店,阿姨看见老实的爸爸对於花饰完全没有概念而忍不住笑了出来,而这麽样的巧笑倩兮就把这两个在异乡的孤男寡女凑成了一对恩爱夫妻,而志刚也多了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马克和莎宾娜。
马克和莎宾娜的爸爸姓李,在这个中国学生不少、扎根的中国裔家庭却不算多的大学城里,两家人原本也算相识,阿姨嫁过来以后,志刚和新弟弟妹妹相处得也很好——虽然都是来自单亲家庭,但两边都不是因离婚造成的遗憾,所以孩子们好像也没有一般再婚家庭中的孩子那样、怀着复杂爱恨冲突,三个人都很喜欢有更多年纪相近的少年友伴。
「闭嘴!」莎宾娜不负志刚期望地马上反驳道﹕「你别乱讲!他是我哥哥!
」
「嗯…那…你脸怎麽变那麽红?」芭比得理不饶人地笑着说﹕「说中你心里话了吧?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喜欢盖瑞,而且喜欢很久了!」「没有!」莎宾娜的语调变得更尖细、但是气势却变弱了﹕「不要乱讲…我已经有过男朋友了…」
过了一会儿,志刚听见楼下从起居室通到后院的纱门被推开,两个女孩一边叽喳地说着话、一边走向就在志刚房间下方的小游泳池,志刚又叹了一口气——这下他可不必指望耳根清静了…
其实志刚并不嫌恶那两个女孩——甚至可以说他很疼爱她们。只是这时他只想躲起来,什麽人都不用听到、见到。
女孩们好死不死地坐在正好位於志刚窗下的凉椅上,他别无选择地听见了她们的对话——而且正是他最不想听的话题…
莎宾娜有点得意地笑着说﹕「是呀!有什麽关系?在这里又不会被人看见…」她身上那件所谓的泳装、不过就是分了两截、用细带子连结起来的三块布——白底、有着浅蓝条纹的两个小小三角形兜着莎宾娜胸前幼秀的两个小突起、另一片所遮住的范围则比阴阜大不了多少,除此之外、志刚这个继妹的窈窕体态就赤裸裸地呈现在他眼前。
志刚一边穿上自己觉得最酷的一件黑色t恤、一边暗自嘲笑自己﹕被两个小女生暗恋还觉得这麽暗爽,但是又觉得自从和蒂芬妮分手以后的那种消极沮丧的感觉、不知道为什麽突然消逝了一大半,他自己也觉得﹕该是脱离愁云惨雾的时候了。
对於在知道女孩们对自己的感觉以后、还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去接近她们,志刚不禁觉得有些不太对,但是他对自己还是有一定的自信,他应该能够控制得住自己和小女生们,不过是一点点暧昧浪漫的游戏、不会玩得过火的…穿了一件及膝短裤、用发胶整理好一头短发之后,志刚偷偷地下了楼,出了前门、绕到通往泳池的边门那里,故意在开门锁的时候弄出声音,然后关门的时候又让那上了弹簧的雕花铁门锵的一声关上。
「盖瑞!」泳池那边传来莎宾娜的声音﹕「我们在游泳池这边…」「我可以过去吗?」志刚问了以后才觉得自己笨、多此一举,难道莎宾娜叫他是为了不要他过去?
接着的那几年正值莎宾娜开始发育的时期,志刚只觉得妹妹拔高得好快,其实莎宾娜的个子不算高,但在比例上、她那一双腿真的变得很长,更特出的是、细瘦的莎宾娜长出了圆圆而特别翘的小屁股,在起初那几年,莎宾娜的身材看起来真的有点突兀﹕竹竿似的两条细腿、撑着半球型的屁股…那是莎宾娜对自己最没信心的一段年岁,两个哥哥——志刚和马克——都必须一直为她打气,告诉莎宾娜她本来就已经很漂亮了,而且随着发育的成熟、她会变得更美的。
还好、就在莎宾娜快毕业的时候,她的腿逐渐圆润起来,虽然她还是不算高,一双均匀的长腿配着高挺结实的臀部、却开始吸引着男人的目光,原来尴尬的一头半鬈棕丝、也变成了长直乌黑的秀发,莎宾娜的自信恢复了不少,唯一还让她不满意的,就是嫌自己的胸部太小。
志刚还记得当妹妹的胸部开始发育的时候,阿姨带她去买了几件像运动胸罩一样的少女胸罩,莎宾娜回家以后、得意地马上穿上一件,还跑来要志刚看。志刚明明知道这种胸罩、其实和女人去游泳时穿着的泳衣上截差不多,而且莎宾娜的奶子这时也不过是平坦胸部上的两点小小突起,但是看到只穿了胸罩的妹妹、却还是给他一种奇怪的兴奋感,而且腿间的柱体居然也被妹妹唤醒。志刚正有点不知所措时,阿姨适时跑进来把莎宾娜拉了出去﹕「美眉!像什麽样子!」而被扯住的莎宾娜却噘着小嘴抗议着﹕「是哥哥啦、有什麽关系嘛!他又…」小妞没说完就又笑了起来﹕「呵呵,哥哥你脸怎麽红了…」「莎宾娜!」阿姨不用中文叫她美眉、而直接叫她的名字,就是很够了喔的意思,莎宾娜噤声不敢再嘈闹,但还是趁着还没出房门之前、对志刚做了个鬼脸…
还有一次,志刚晚上要出门的时候顺便把垃圾袋放进屋旁的收集箱里,也就没从正门、而是从院子的边门走出来,结果却看到爸爸停在车道中、树荫下的车子里有人影晃动,志刚开铁门的声音惊动了车子里的人,那个坐在前排乘客座的人、原本是斜着趴在驾驶座那人大腿上的,若不是她突然坐直,志刚还不会知道车子里有两个人。志刚定睛一看,那急忙整理着自己长发的女孩可不就是妹妹莎宾娜吗?而驾驶座上、手忙脚乱地拉扯裤腰的男子,就是亚伦。
车里两人乱了一阵,才战战兢兢地下了车,亚伦的视线有斜盯着地面,装出不自然的微笑﹕「嗨…」莎宾娜也故作轻松地露出皓齿微笑着﹕「嗨,盖瑞…要出门啊?」虽然是在黑夜里,志刚几乎可以看到她脸颊上的红晕。
「快进房里去吧…」志刚按捺着复杂的情绪,只能想出这一句话来说。
「呵!」志刚的呵欠和叹息合成一气,呵欠是因为心灰意懒的他这时像失去所有的活力似的,不论白天黑夜都只想睡觉,叹息是讶异於自己居然能睡成这样﹕不知几时他居然滑落到床和墙壁之间狭小的隙缝之中、而且还毫无知觉地就那样睡了好一会儿。
磕磕…房门被敲击着,门的另外一边传来娇嫩的女声﹕「盖瑞…盖瑞…」显然很年轻的女孩一面叫着志刚的英文名字、一面打开了门。志刚有点后悔自己没有锁门,但这几年他已经习惯了被这样的打扰着。
有点不想被对方看见自己古怪的处境,志刚静静地缩在墙缝里不出声。「盖瑞…」女孩又呼了两声,然后好像是自言自语地嘟喃道﹕「他不在家…人家还特别买了甜点给他呢。」
「再说、再说、而且、而且…」芭比还逗着自己的密友﹕「追你的人那麽多,怎麽对自己那麽没信心?该不会是还想着亚伦的事?」志刚也不知道事情怎麽会那麽凑巧,短短三个月里,他和妹妹祸不单行地双双失恋…进新学校以后,原本生活很单纯的莎宾娜也接受了一个学长的追求、交起了男朋友。说起来,那个叫亚伦的男孩子家里和志刚一家还算是有点交情,在华人圈子里不时会在社交场合交际。亚伦比莎宾娜大一岁,但是泡马子的经验远在莎宾娜的恋爱履历之上。他的长相不差、体格也很健壮,算是水球校队的中级战将,传言在学校里征服的女生不少,不过在和莎宾娜交往的时候好像没传出什麽绯闻。
志刚并不喜欢亚伦、也不看好莎宾娜的恋情,亚伦虽然长得帅、却有着一双贼眼,从来不敢直视志刚、总是在左下方和右下方来回游移,一张把妹妹骗得团团转的嘴、到了志刚和爸爸面前也会变得嘟嘟囔囔,言不及义。情窦初开的莎宾娜偏偏碰到这麽一个构女老手,付出的代价应该是满高的,有时连芭比这一批闺中密友都看不过,质问莎宾娜为什麽这麽卑屈迁就亚伦,不过大家也都知道——理智对恋爱中的人来说、是暂时被拒绝往来的。
对於亚伦和莎宾娜的交往,志刚觉得最如芒在背的,是亚伦应该已经破了莎宾娜的处。早在他们开始约会时,阿姨就在垃圾筒中找到用过的验孕棒,莎宾娜自然被叫进妈妈房中,又是训、又是骂、又是追问地挨了整整一个小时,莎宾娜坚持说她和亚伦之间并没有发生什麽,她只是因为好奇、胡乱买来研究了一次,但是志刚觉得他并不相信妹妹的说词,爸爸和阿姨显然也没信,在阿姨的坚持之下、莎宾娜每天吃早餐时都要吞一颗避孕丸。
志刚对这两个不怎麽会中文、连中文名字都没有的弟弟妹妹十分疼爱,马克和莎宾娜也很喜欢志刚,连他能看懂中文节目都羡慕、崇拜不已,但志刚想都没想到莎宾娜居然会暗恋自己的可能性…
「不是亲生、但还是兄妹呀…」莎宾娜有点幽幽地说道﹕「就算盖瑞知道我的感觉,他也不能娶我吧?」
「娶你?」芭比使出故作讶异的语气﹕「原来你连这个都想到过!我还以为你只是那种纯纯的爱慕,没想到你是真的想要盖瑞。哇!问题比我想像的还严重!」
「你曾经有过男朋友,可是你和亚伦已经吹了。」芭比犀利地说道﹕「而且就算你和亚伦在一起的时候,你心里还是喜欢盖瑞的——只是蒂芬妮阻碍了你们的机会…」
「不是…」莎宾娜还是否认着,然而她的声音变得好小﹕「盖瑞是我哥哥…」
「有什麽关系?」芭比的语调也温和了起来﹕「你们又不是亲兄妹…」志刚和莎宾娜的确不是亲兄妹,志刚的爸爸在他上国小的时候被派到美国的公司总部任职,一年后志刚的妈妈和小姑姑一起出游时遭遇船难、同时丧命,哀痛不已的爸爸在安排好自己妻子和妹妹的后事之后,带着十岁的志刚到了美国,而且放弃了公司里的职位,搬到这个大学城,一边在学校教书、一边照顾志刚长大。
音域较低的女孩说﹕「那个蒂芬妮真的和你哥哥分手啦?」「是呀…」另一个女孩说﹕「她先提出的,盖瑞蛮心碎的…」「心碎?为什麽?那只母狗好虚荣、又脾气大,她根本配不上你哥!」志刚的妹妹——莎宾娜——突然用充满戏谑的语气笑道﹕「在你眼里,她当然配不上盖瑞。你根本就暗恋着他嘛!」
芭比(芭芭拉的昵称)是莎宾娜最好的朋友,而志刚感觉得出来芭比一向对自己有意思,只是她害羞、不怎麽能表达。再说、他已经有了蒂芬妮——至少他以为他有蒂芬妮…志刚觉得真悲哀,这一次摔得这麽惨,如今连听到小女孩暗恋自己都会暗爽起来,真没品!不管怎样,想到可爱的芭比每次在自己面前进退失据、说不出话的娇羞模样,志刚忍不住地微笑了。
受到莎宾娜嘲弄的芭比、用不认输的口气反击着,志刚可以想像到芭比那张小脸蛋气鼓鼓的可爱模样,脸上的微笑不禁更深了,可是等他听清楚芭比说的是什麽话以后,表情就错愕地僵住了。芭比说的是﹕「你才是,你才在暗恋盖瑞,你才一直嫉妒蒂芬妮!」
果然莎宾娜的回答声中有着几分笑意﹕「为什麽不可以?这不也是你的家吗?」
志刚绕过住屋旁边的小花房,一走进后院就看见泳池旁边的小篷里、躺在凉椅上的两个妙龄女孩对他挥着手﹕「盖瑞!」
「哗!」志刚庆幸自己戴了一副太阳眼镜,不然他脱框的眼睛一定会掉出来﹕「你们就穿这样?」
而如今莎宾娜的胸前已经不再是只有两点突起的飞机场,虽然她抱怨着自己只有a罩杯的规模,但是志刚却觉得那两个翘起的小丘并不比那些波霸缺少魅力,尤其配上莎宾娜纤细而平坦的肚子、充满弹性的臀部、可爱的脸蛋和一身年轻的青春气息,实在已经是够吸引人的了。当她穿上那种有垫子、又向中间束挤出一条(不算深)沟状肌肤的乳罩时,也会让志刚觉得饶有趣味而微笑起来…再者、不管莎宾娜为自己的胸部如何自卑,在芭比的面前、她却是抬得起头、挺得起胸的﹕到目前为止、比莎宾娜小一岁的芭比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太平公主,但是她绝对不是个没有女性韵味的女生,相反地、芭比是这一带华人圈里出名的小才女,她不但功课不错,而且还是市立交响乐团最年轻的长笛手。芭比的身材比莎宾娜高了约半个头、体态纤瘦,虽然前、后应该凸和翘的地方有点平板,但是穿上乐团制服的黑色长礼服、却显得清秀脱俗、加上一头长及后背的飘逸长发,一双又修长又均匀的美腿,还真是一位让老少男性都转头注视的气质小美女。
芭比的鹅蛋脸上也和莎宾娜一样、有一双单眼皮的小眼睛,不过她的细凤眼比莎宾娜的细长。她脸上另一个明显的特症、就是小小嘴巴的下方有一粒黑痣。
细眼、小痣,使得她笑的时候除了娇柔之外、还散布出一种狐媚的气质。志刚的爸爸和阿姨总是说芭比的韵味,和以前一位演骚女人出名、后来嫁给一位新闻主播的女影星几乎一样,只是志刚对这位他没看过的明星提出问题时,爸爸和阿姨总是说﹕「小孩子不用知道这些…」而且还切切吩咐志刚和莎宾娜、千万不要在别人面前提到他们对芭比长相的评语。
「嗯…好…再见…」莎宾娜和亚伦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灰溜溜地进了房子.
唉…莎宾娜…志刚心里暗暗叹息,这麽可爱、纯真的妹妹,何时成了躲在爸爸车里,为亚伦这样的男孩献出小嘴的傻女孩?
想到妹妹居然对自己有感觉、志刚在心里又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对莎宾娜也不是没有感觉,但他总是觉得那只是出於做为哥哥、对於她的宠爱吧,他对亚伦也应该不是嫉妒、而是对莎宾娜的保护心态…阿姨嫁过来的那一年,莎宾娜都还没进入青春期吧,半鬈不鬈的及肩头发、衬着小小的瓜子脸,小嘴常常爱娇地微微张开、露出小兔子似的白洁大门牙,她对自己的眼睛最不满意,但是志刚觉得那对有点小、单眼皮又有点三角的眼睛满可爱的,尤其是当她笑的时候、眯起来的小眼睛眼角下弯,像极了少女漫画中可爱女生的笑容。也许是因为莎宾娜的善良,眼神中总是带着好奇和善意,志刚觉得莎宾娜那样的双眼比一些有双眼皮、又圆又大、但却空洞无神的眼睛好多了。
「先放冰箱里吧…」另一个女声响起,同样稚嫩、但频率稍微低一点。
「嗯…」先说话的女孩掩藏不住语气中的失望﹕「好吧。」女孩们轻轻把门掩上,志刚还能听到她们越行越远的语声﹕「可怜的盖瑞…」「是呀…」
志刚轻轻爬回床上,有点不爽快地想回到梦乡里,却事与愿违、像哽着一口气地无法阖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