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总,您跟南糖同学是什么关系?从没听说萧家还有另外一个儿子。”
“萧家的八卦报道一向不靠谱,外人不知道的才是真的。”
“就见过几次面,我们不怎么熟。”我对萧承说道,“你没事就出去。”
“所有证据都显示是你这一方先动手打人,如果反要我方赔钱,不是敲诈是什么?哦,对了。你刚才的话我已经录下来,那些侮辱性的语言所带来的精神伤害,依然可以成为我起诉你的原因。就算不坐牢,也会给你造成一定的经济损失,如果到最后,你不仅要赔钱,还会毁了你的儿子和整个家庭,你也要继续坚持么?”
她终于不再说什么,眼神一下子就垮了,浑浑噩噩地往门外走去。大鼻孔一步不离地跟着她。
“等等。”萧承叫住大鼻孔,“你十七岁了,是完全负刑事责任的年龄。这次算是送你的人情,事情闹下去吃亏的是你自己,所以还不如一笔勾销,做不做得到?”
“妈,不闹了,我们走吧。”大鼻孔扯了扯她的袖子。
他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萧承继续说道:“那么我的问题来了,你是想打官司还是私下赔偿?别担心,我会请最好的律师帮你们,如果他赢了,报酬仍旧是我来支付。如果他输了,你们也可以在牢房跟亲人团聚。”
“那么我接着说。”他平静地开口,“第二次是在金阳大道红杏支路天桥第二个岔道口,那里很偏僻,摄像头早就坏掉了,所以你儿子的刀伤和诊断证明以及护理记录都可以片面的反应出他像一个受害者。不过那晚我开了车,车上有行车记录仪,他们打架的全部过程上面一清二楚。而这些,在你刚才情绪激动的期间我已经让人着手配合警方调查取证,包括李佳第一次在医院殴打他的视频。我猜,不出半个钟头就会有结果。法律是死的,它无法在你的嘴里变出花样,更不可能被你的想法所左右,如果可以的话,你的丈夫也就不会坐牢。”
“女士,这里再来说一说你的两个观点。”
萧承有一种自然而然的慵懒和清冷,就比如一个脾气火爆的急性子和一个性格温吞的慢性子永远吵不了架是一个道理。
“上面要做的事我管不着,我靠的也不是那些人。”
“萧总您放心,他们不会让您白白接下来,礼尚往来才能合作愉快。只要能顺利打响第一炮,以后有关新建设的其他项目他们也会放心交给您一并经手。”
“我下面的人做事你不用担心,地方项目正式动工才半年时间,效果有目共睹。”
“说完了?”我起身要走。
萧承把手搭了过来,轻轻按住我。
话却是对着校长说的:“我们谈谈正事。”
“李佳同学,我对你有点眼熟。”他不紧不慢,“第一次是在人民医院的外科大楼,四楼洗手间厕所门口。如果你忘了,那里有摄像头。”
他妈又开始激动起来,“别给老娘扯东扯西!你就算扯掉王母娘娘的裤底子也照样上不了天!我儿子受伤是事实,医药费跑不了!多个男的了不起了?一根小棒子还打不死两个大罩子的,少给我耍棒槌,粪坑一蹲就是地儿,说个话没屎干脆!”
“李佳妈,请你放尊重点!这里好歹是学校!”
“好好说话,一个学生怎么能这样没教养。”校长边训斥边跟萧承道歉,“见谅,这孩子不怎么好管教。”
“今天把我喊到这里,不是想教我怎么做人而是想赶我走的吧,有话直说。”
“南糖同学,学校给了你很多次机会,可是你自己没有好好把握,还惹下不少麻烦,学校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望你今后不管去哪里,都要吸取教训谨言慎行,做个有出息的人,不要到时候一事无成才来后悔。”
大鼻孔点了点头,掺着他妈出去了。
他们一走,校长便舒了一口气,“萧总算是给我帮了个大忙。”
萧承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
大鼻孔的妈毕竟是气粗理不粗,通常情况下骂一骂占点小便宜也就行了,没真正见过什么世面。这次估计是大鼻孔的医药费太贵,所以就想找机会捞回来。结果现在一听要坐牢就有点气恹了,“老娘不打官司。”
“如果是告你意图敲诈,你也脱不了干系。”
“敲诈?”她听得脸色顿时刷白。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却总有自己的节奏,让人情不自禁就被他带动。
“第一,您说我上不了天,我赞成。法律大不过天,牢房高不过天,不过我照样可以把您送到看不见天的地方,而且让一切都变得合理合法。第二,你说自以为是不是好人,我也赞成。如果我是好人,看你这么急需用钱的份上,我也一定会施舍一点。不过,既然我没这份好心,那这钱你铁定是要不到了,这边的两次医药费马上就会报过来,希望你能够一次性付清。”
她的表情马上变了,动了动嘴,骂了一句“街流死耗子…”突然就不再说话。
校长给了班主任一个眼色,她心领神会地退出去关上了门。
萧承说:“我本想以十二块的价格,把校外那片地转出去,自己收点零花钱就好。不过施工方认为,如果加上另外一千平的地,哪怕二包价格不贵,他们也赚不了什么钱。毕竟做那一千平完全是给你们学校无偿献血,学校的利润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可不包括这一条。那条巷子烂了这么久没人敢接,大家心知肚明,一旦和政府挂钩的事其中必定波折。今年突然着急洗牌肯定是和上面的政策有关,所以这事不好办。”
校长不苟言笑的脸上尽管端得松和,举止却比往日更谨慎:“所以只有萧总能办,毕竟一包是直接从您手上来的。施工方不是赚钱,而是怕赚不安全的钱,您有一手资讯,有没有利可图,您心里绝对会算。政府那边既然亲自下来,说明这块对后续开展建设有举足轻重的意义,与其说它是个烫手山芋,倒不如说它是个炙手可热人人都想分一杯羹的香馍馍。”
“林校长我不跟您说这些,谁得罪我我找谁。老娘命苦把这畜生扯大,一天到晚不给我省心,养条狗崽子都比他强,老娘要是不逼他,还死活不想告诉我被谁打伤的,这个窝囊废没用的阉小二,打死也就不给我添堵了!”然后扫视着在坐的人毫无顾忌地大骂,“王八坑里还填不了你,挖空的沟渠子大便虫死绝,命好的都能拱出祖坟!蟑螂不是蟑螂蚯蚓不是蚯蚓,没眼的蝙蝠插鸡毛自以为什么好鸟!屁蛋子长疮当养蚌,一屁眼蛆臭死一窝猪圈……”
我忍不住想给她点教训,旁边的萧承拍了拍我的手,不动声色。
终于她骂了一阵看到没人应和,便干愣愣地站在那里喘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