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丘明猛的睁开眼,看见窗子外探出一张磨盘似的老脸来,裂开一张血盆大嘴,对着他笑着。
龙丘明啊的一声坐起来,没想到自己光溜溜的没穿衣服,连忙拉过被子,堆在自己身上,问道:“你是谁?”
磨盘老脸顿时不笑了,啐了他一口道:“臭小子,连你大娘都不认识了,我是隔壁的王大娘。”
满天的血雨泼洒下来,天地之间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龙丘明木头桩子似的站在血雨里,满身都是血浆。他模模糊糊的想,娘哎,完了,我竟然没事先找个盆啊桶啊的,这么多好血,接了满满一桶,得吃多长时间啊。啧啧。”咕嘟一声,他吞了一口馋涎。
而龙哥的脑袋细声细气的哼着小曲儿,慢慢欺近,低声笑了一下,道:“告诉你一个秘密。”
龙丘明啪的一声,甩了他一个耳光,道:“说!”
龙丘明被这家伙哭得好生不耐烦,道:“我有针,也有线,你想干什么?”
“缝脑袋!缝脑袋!”龙哥嗷嗷叫着说道。
龙丘明无奈,只好取出针线,三下五除二,把龙哥的脑袋缝好了。拍拍手道:“好了,脑袋缝上了,你先走吧,我要睡觉了。”
“还有啊,儿子,爸爸也不问你学习成绩怎么样,反正你是个好孩子,不用我操心这些,爸爸这次来,是决定在城里找份工作,赚点钱,家里这会儿也挺闲的,所以我就出来了……”
龙丘明推开被子,眼睛睁不开的说道:“爸爸,是不是家里又没吃的了,所以你又一次来进城务工。”
“又被你猜着了。”龙丘泽多少有点讪讪的。
龙丘明看看窗外,满院子都是斜晖,夜色正逐渐降临,自己竟然睡了一整天。
“借什么东西?大娘。”
“你有针线吗?”
男人停止打鼾,嘴里咕哝着侧过身,面朝里躺着。
“爸爸,家里又没有吃的了?”龙丘明沮丧的半耷拉着眼皮。
男人一咕噜翻身坐起来,揉着眼睛说道:“儿子,你回来啦,为父在这暂睡了一晚。”
龙丘明惊魂稍定,这才看清,果真是隔壁卖臭干子的王大娘,平时也偶尔来往。
“王大娘,有事吗,这么早。”
“早个屁!这太阳就快落山了,阿明,我想向你借个东西。”
龙哥格格笑了,似乎被打得很舒服,然后道:“这个身子不是我的。”
“谁的?”龙丘明一惊,不知为何,像是突然坠进冰窖之中。
龙哥慢慢的,一摇一摆的靠近龙丘明的脸,轻声道:“你的。”
龙哥双手掐着自己的脑袋,咔嚓咔嚓,扭了一圈,把脑袋生生的撕扯下来,一腔子的鲜血*似的冲上天空。
龙丘明大跳着后退一步,指着龙哥喊道:“你这个家伙,刚缝好的脑袋,干嘛生生扯下来。”
那个身子左手拎着脑袋,脑袋面色苍白,阴测测的一笑,满口白生生的牙齿,道:“下雨喽,下雨喽!”
龙丘明拥被坐起来,从枕头下摸出一把零钞,放在父亲手里,说道:“爸爸,你先去买点吃的吧,肯定饿坏了。我先睡会儿。”说完,倒头便睡。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房间里异常安静,父亲大概去找工作了吧,桌子上放着一碗早已冷了的白粥,三张烧饼。那是父亲给他留的早点。龙丘明盯着黑黢黢的屋顶,想了一会儿心事。
这一天,龙丘明没有去学校。逃课对他来说,原本就是家常便饭。他做了一个梦,梦见龙哥提头来见他,一直哭得很伤心,扯着他的衣角说,“你有针吗?你有线吗?”
这个男人便是龙丘明的单身父亲龙丘泽。
龙丘明等父亲起了床,趿拉着旧皮鞋去洗脸的时候,踢掉烂鞋,直挺挺的倒在小**,拉过被子,蒙着脑袋,眼睛一闭,就再也不想睁开了。
龙丘泽洗脸回来,推了推儿子,说道:“儿子,昨晚又去打零工了?唉,都怪为父赚不了什么钱,生活费还得你自己挣,儿子,你又有两个月没回家了吧,我告诉你啊,家里的梨树、李子树都开花了,看来今年会结不少果子,到时候咱爷俩就有口福了,啧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