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看着谢母一头黑发在发泄中飞舞,突然觉得眼前的谢母变得苍老了许久,在他模糊的印象中,她是个要面子的女人,无论什么时候总打扮得妥妥帖帖的,头发也梳得整齐,乌黑发亮,什么时候这两鬓间多了好多白发。
好象是这么些年来,第一次真正看自己的妻子,他恍惚在想,噢,原来房梅也老了。
还记得他们刚结婚的那阵子,他只匆匆瞄过房梅一眼,那时候他的眼里心里只有心兰,根本没花心思在自己的新婚妻子身上,某种程度上说,他这辈子也就这么一次,正眼瞧过房梅。如今仔细回忆起来,年轻时候的房梅虽没有心兰长得漂亮,却也有种清傲如菊的气质。
第四百五十九章 尾声四
谢母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冷笑,“不就是一个儿媳『妇』?你真是说的简单,你知道这些年我在谢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我生不如死,夜夜做噩梦,原因全在于你!谢、星、海,你侮辱我,你整整侮辱了我三十五年。打我嫁给你的那天起,我就没享受过一个女人的乐趣,我在你眼里,我不如你手中天天捧的那本兵书,不如你上战场指挥打仗的那些个兵,不如一门大炮。在谢家你是把里里外外的大权给我,可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有没有真正拿我当妻子?恐怕,你拿我当的是管家,是下人。如果你拿我当妻子,你有没有尽过一个丈夫应有的责任,对婚姻的忠诚。你心里想的念的,全是那个乡村女人,这三十五年你在梦里叫过多少回,你自己清楚!”
谢父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也不说话,目光停留在某处,谢母更加恼火,“就是你这副麻木的表情侮辱了我,和我在一起你哪一天哪一刻拿正眼瞧过我,我在你眼里压根连根头发丝儿都不算。你知道我每天躺在你身边的感受吗?你梦中叫的全是那个贱女人的名字,我觉得我那不是在睡觉,我是在被你凌迟。一躺下去你就拿起鞭子,一下一下狠狠地抽我,你抽得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抽得我面目全非,抽得我变得越来越不象我自己。你在我眼中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冷血动物,是你把我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变成了今天你和承勋眼中的无理取闹和神经质。”
结婚最初的日子,是他心情最沮丧,最黑暗的一段日子,他满脑子全是心兰,他恨心兰的背叛,恨心兰利用了自己,更恨心兰为什么不爱他,难道在她眼里,他就是个攀龙附凤的梯子吗?
谢父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深吸了几口气,扭头看向窗外,因为言馨流产的事对房梅的愤怒瞬间散了,本来心里这些年空空的,没个着落,除了开会、各地视察、指挥工作等等这些忙碌的事儿,余下来的那点时间他大多数钻在书房。
家里的事,孩子们的事也多是不管,扔给房梅或是退休后的老爷子,直到去年暮澄把言馨领回来,当着老爷子的面儿说要结婚,他才醒悟,哦,原来孩子们都大了。
谢母不知道谢父这个时候在想什么,他越是不说话,她越是要把积压在心里多年的怨恨吐出来,“你以为我不想做个正常的女人?不想做个好母亲?不想做个好婆婆?都是你,是你『逼』我,是你把我『逼』到沟底,『逼』到这种境地。说来说去,都是你,谢星海,是你『逼』疯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