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出来的时候,大口罩遮住了大半张面孔,但他的眼睛,甚至是带着笑意的。项晓窗像是等着宣判的犯人,眼睛死死的盯着,却偏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杜嘉文迎了上去,医生做了一个“ok”的手势:“小家伙一点杂音都没有,非常的健康。”
项晓窗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软了一软,好在有杜嘉文扶着,才没有摔下去。
项晓窗眨巴了一下眼睛,转眼看到杜嘉文似笑非笑的神态,忍不住咕哝了一句:“怎么可能……那还不引起火灾吗?”
唐老大失笑:“差一点,幸好发现得早!可惜……”
他虽然没有说完,但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想说如果项晓窗没有被抱走的话,她的『性』格也许会一直活泼下去。
记忆里的项氏姐妹,是唐老大心里的殇吧?
在唐凝『露』玩累了睡着,唐老大还小心翼翼地抱着小女孩不肯放手。
“一定不会有病的,你看她多少活泼啊,比晓窗小的时候,还要贪玩淘气。”唐老大乐呵呵地笑着,又看了一眼项晓窗。
也因而,他的心格外的沉重。
这种情况,他请教过心脏科的专家,却找不出任何的科学根据。
看着项晓窗围着女儿转的模样,只觉得他一生的幸福都维系在她们的身上。但愿老天慈悲,不要给他那样灭顶的打击。
“老天保佑,真是太好了。”项晓窗双手合十,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神灵,不管事先有没有祈求过,都感谢了一遍。
又一度踏上美国的领土,项晓窗怀抱着女儿,心里颇有几分紧张。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却无法漠视女儿的健康。
在国内也不是没有专家检查,都宣称一切正常。虽然多少安慰了项晓窗的心,却仍然几乎不敢面对即将到来的冗长检查。
“是不是心脏没有杂音,就可以肯定凝『露』没有问题了?”项晓窗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只想从杜嘉文的嘴里得到一句确信。
唐老大放松了足足捏了半天的拳头,一伸手,已经从护士手里接过了熟睡的凝『露』。
他们又和医生说了些什么,项晓窗竟然一个字都没有听到,满心里只是重复了几百遍那个结果:凝『露』没事,她没有心脏病!
“好了,终于可以放心了吧?”杜嘉文带着笑安慰,心里的那一块大石头,终于可以移了下来。
看着小凝『露』被抱了进去,项晓窗紧张得掌心里都是汗。杜嘉文侧身抱住了她,扶着她坐到了休息室。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杜嘉文喃喃地说,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仅仅在安慰着自己。他的手心里,也捏了一把沉沉的汗。
这一次,连唐老大都出动了,坐在沙发上一语不发。单从脸『色』看,倒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握紧的拳头,泄『露』了他的紧张。
“我小时候淘气吗?”项晓窗好奇地问,“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剩下的两个男人,都把眼睛看向了唐老大。
“淘气啊,我那时候喜欢用烟斗,可是你总是把我的烟斗抢下来,到处藏。有一回藏到了窗帘后面,还烧了半幅窗帘呢!”
唐翔天已经替他们约见了医生,是明天上午的九点钟。看到项晓窗手里的女儿,他新奇地又逗又弄,直到把小凝『露』急得扁嘴要哭,才把她手里一直拿着的玩具还给了她。
“晓窗,凝『露』真像你,爸爸看了一定很高兴。”
唐老大确实很高兴,破天荒地给小女孩当了一回马,乐得凝『露』咯咯地笑个不停。看向她的眸光里,项晓窗隐约发现了一点晶莹。
“我想是的。”杜嘉文轻轻地安慰。
他没有告诉项晓窗,在他查过的项氏祖辈,天不假年而中途去逝的,竟然占了不小的比例。尤其是女『性』,连续追溯了五代,活到天寿之年的,只有寥寥几个。
而追踪的几个男『性』,健康状况显然良好,仿佛把女『性』们的寿元都活到了男『性』们身上,无一例外的都是长寿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