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来到燕州两天了,濮阳游儿似乎并没像他意料中那般急着见林大伯一家。这孩子无父无母身世凄苦他是了解的,在这之前林家人是他唯一的依靠他也是知道的。所以刚刚自己流『露』出让他去见林大伯他们,也流『露』出让他留在林家,但似乎他并不愿意。他虽然没有明说,从话语中齐健越还是听出了他想跟自己在一起的意思,尽管他表达的很婉转。这让他有点意外,也有些矛盾。自己现在是孤身一人,有个伴儿在身边当然是好,可他又担心自己接下来的逃亡生活不知道会不会连累他。“去胡家饼店的路恐怕会很累,很遥远。”他的声音有些飘,听起来感觉很遥远,遥远的仿佛不是发自他的口中,更不是发自他的心底
“你还真是个怪人,既然难吃直接说不好吃不就得了。”
“直接说不好吃?我敢么?如果我不吃完或说不好吃,我老妈就会以自己的厨艺实在有待加强为借口,然后天天做菜给我吃。” 齐健越再次苦笑着道:“这回你知道什么是最痛苦的事情了吧?”
没有预料中的哈哈大笑,濮阳游儿低下了脑袋,小脸儿上浮起一丝落寞,“就算是那样,也是一种幸福。”
“老妈?皇后娘娘?”濮阳游儿楞了一下。
“那时我们刚到江南,还没开飞越酒楼。闲来无事的时候,老妈经常会带着我到菜市场买菜,然后亲自下厨做饭给我吃。每次经过那里,她都会给我和环儿买饼吃。我那时候可是痛苦并快乐着。”
濮阳游儿点点头笑了起来,“难怪你会对烧饼味儿这么敏感,老远就闻到了。不过怎么叫痛并快乐着?”
燕州,在乌龙国的西南面,虽然地方不大,但因为有一个内湖水路码头建在这里,使得这里算起来也还算繁荣。
这里地处江南,气候比较『潮』热,这让原本居住在北方京都的林大伯一家感到有些不适。搬到这里后,他们依旧做着老本行,虽然收入比原来稍微少了点,可并不影响他们的生活。这要多亏了那位望月楼的掌柜,他给的那些银子,足够他们全家人活两辈子的。
一个风和日丽的大清早,燕州城还未完全从睡梦中醒来,四周的街道都是冷冷清清。南大街最西面的巷子里传来一阵清晰地车轮声,因为燕州城不大,在城中可以隐约听到城四周大街小巷的动静。
齐健越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转头望着前面的林家父女俩淡淡的说道:“一会儿我去买林家烧饼给你吃好不好?”
濮阳游儿偏着头想了会儿,“我想吃胡家饼店的烧饼。”
齐健越望着前面好一阵出神。
前面是一段上坡路,远远地望见林家父女走道一半停了下来,他下意识的也停住了脚步。“快乐是因为饼真的很好吃,痛苦是因为我老妈做的菜比毒『药』还难吃三分。”
“呵呵,你怎么把吃她亲手做的菜,说的像世上最痛苦的事儿似地。” 濮阳游儿跟着停住了脚步。“就算她做的不好吃,也是她的一份心意。”
齐健越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最痛苦的事儿了。因为最痛苦的事儿是,每次她做菜我得说好吃,然后还得硬着头皮全部吃完。”齐健越苦笑着说道。
冬天的清晨虽然有些冷,但空气十分新鲜。齐健越和濮阳游儿闲庭信步的沿着安静的大街慢慢的向发出车轮声的方向走去。远远地,一身青布棉袄的林大伯和他那漂亮的女儿林美人,正奋力推着一辆宽大的木轮车往市场的方向走。齐健越嗅着空气中淡淡的烧饼香,满足的感叹道:“真香啊,好多年没闻到这么纯正的烧饼味儿了,真想吃上几个。”
濮阳游儿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堂堂的太子爷,什么山珍海味没吃到过,怎么会馋几只破烧饼。
知道她觉得奇怪,齐健越轻声说道:“以前和老妈住在江南的时候,我最喜欢吃飞越酒楼对面胡家饼店的烧饼,所以今天一闻到烧饼味就觉得特别亲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