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兰停下动作,笔停在半空中,轻声说道:“春儿,帮我把屋子里的香炉取出来。”春儿一心看着郦兰画的画,没有留心听,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娘娘说的是,上回大王差喜公公送来的昙香嘛?”
郦兰喃道:“昙香,不错是它。”一边喃念着,可是这颗心也随着尾音,开始渐渐地下沉,到底为何?郦兰一脸茫然,却是不知,心中暗暗低叹: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心里是这样想着,这头也不由得点了点。
春儿见郦兰点了点头,急忙回屋子里去找了。
春儿脸上一红,难不成明贵哥送她的玉坠子被娘娘看见了,啊哟,这可怎么好呢。不由得捏紧了腰间的玉坠子,满脸通红了起来。
郦兰笑道:“等过了这个冬天,你是时候该出宫去了。”
这宫里头是有规矩的,宫女们二十二了,只要还是自由之身就可以出宫去。所谓的自由之身就是指,得到主子们的同意又没有被指配给任何大臣或是侍卫的;没有受过任何处罚;没有被楚王宠幸的自由之身。
“娘娘,这天才刚转晴,您又解下披风,不太好吧。”春儿上前说道。
“不打紧,到屋里去帮我把纸笔取来。”
“是,娘娘……”春儿只得答应她。
郦兰低下头望着自己的画,是一片树林,林子里还有几个小孩童在玩闹,其中有两个离得比较远,在他们的身旁有一颗大树,上边挂着的是一个风鸢。
身子猛然一抖,少许鲜血溅洒在画上,郦兰擦了擦自己嘴边的血迹。眼睛开始朦胧了起来,这幅面是她保存了多年的秘密,为什么在今天这个日子里,自己会把它画出来呢?
瞧郦兰的神色,并没有半点取笑她的意思,春儿担心地喃道:“娘娘……”
郦兰没有回答她,自顾低下头,挥起了笔。没一会儿功夫汗如雨下,这手实在抖得太多厉害了,不由得下意识咬了咬唇。
春儿对于书法是外行人,没有看出郦兰的窘迫。
没一会儿功夫,整整齐齐地为她摆好文房四宝,郦兰向来都是自己为自己磨墨的,她不喜欢别人帮她磨。定了定神后,郦兰摊开宣纸,提起手边的毛笔沾了沾墨,突然觉得头一阵晕眩,郦兰眨了眨眼睛,心想,也许是今天的太阳太烈了的原因吧。
可是才刚举起毛笔手便微微抖了几下,好在一边的春儿没有发现,要不然她准又要大惊小怪了,郦兰淡淡一笑,春儿跟着她也有好些年了,两个人的情感很好,所以春儿也常常像一个管家婆一样,不许郦兰这样,不许郦兰那样。但是这都是为了她好,谁让她身子太弱了,春儿也有二十一了吧,这丫头,是该嫁人了。
想到这里不由得笑出声来,春儿奇道:“娘娘看样子心情不错。”郦兰望着春儿说道:“我是在想啊,春儿也不小了,是该给你找一户好人家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