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德大叔走过来,用手摸摸凡心的头,眯缝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凡心,点了点头,用手势对苗厝说:
“天意,我们会再见的。”
凡心心理感觉怪怪的,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礼貌的表示了一番感谢,然后起身告辞。
“我们苗家是好客的人家,从古至今,都欢迎其他地方的人来我们这里喝酒,而且一定要喝醉,否则就说明我们苗家没有待好客。但这次我就只能说对不住了,身体不好,交谈又不方便,就让苗厝代我好好的招待大家吧。”
在一番客套之后,气氛又开始沉闷起来,好在苗厝不断的讲一些过往听过的故事,总算是弥补了冷场的出现。
“苗厝,你让他们在墙上随便选一件面具,算做礼物送给他们。”郎德大叔突然这么表示。
楼下的三间房一间是厨房,一间是柴房,中间的一间是堂屋,主要是供奉祖先的地方。二楼除开一间是郎德夫妇的房间,还有一间做了客房,方便孙子们回来睡,另外一间用来存放粮食。整个房子不大,但感觉井然有序,收拾得很干净。
郎德大叔把一行人带进堂屋,分宾主坐下,并指示老伴给大家倒上水。
凡心打量了一下堂屋,正中是郎德家的祖先牌位,不是汉字,看不懂。没有香炉之类的东西。后来据苗厝大叔讲,苗家并不是每天都祭拜祖先,通常在节ri才会举行隆重的祭拜仪式。堂屋两侧挂满了木雕面具,一个个神情紧张古怪的样子,黑的红的sè彩在堂屋的氛围里,感觉有些神秘。这些东西凡心以前在书上见过,知道是贵州独有的傩戏面具,是苗家举行祭拜时的重要道具。角落里放着一架织布机,上面还有一匹没有织完的白布。苗家人都是自己织布、自己染sè,并自己做成衣服。布是全棉,摸在手上就能感觉到厚实与暖和。但这样的布现在很不好卖,城里人都不穿这样的布,顶多用来做做老人穿的布鞋什么的。所以其实卖的并不多,大部分是自我消耗掉了。
郎德大叔!凡心立时被这个传奇xing的人物所吸引。
“苗厝大叔,我们可以和郎德大叔谈谈么?”
“可以,郎德大叔邀请你们去他家坐坐。”在和郎德大叔一番手势比划后,苗厝大叔给了我们满意的答复。
“真的啊!”翩翩惊喜得跳了起来,当看见九双愤怒的眼睛向她扫shè,才尴尬地缩回到凳子上。
“不要紧的,郎德大叔说拿就拿吧。”
在一番推让后,翩翩第一个出手,抢走了最大的一个面具,看见其他人都选中了自己喜欢的面具,凡心在一番考量后,拿起了自己旁边一个拳头大的面具,这是一个用苗家人盛饭用的瓢做成的,算不上jing致。郎德大叔示意让凡心重新选一个,凡心摇摇头,礼貌的表示很满意这个面具。
郎德太太是一个jing神很好的老人,有些发胖,个头也不高,在旁边弯着腰帮大家翻译郎德大叔的手势。
“年龄大了,耳朵也不好使了,也哑了,没办法给大家讲故事了。”郎德大叔这样算是给大家开了个头。
凡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实对苗族还是很感兴趣的,也很想知道关于苗家的一些始末,只是面对这样的一个老人,又能问出什么呢?并不是所有故事都能够通过手势来表达,更何况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
郎德大叔向凡心一行人挥挥手,转身慢慢地朝月寨走去。
郎德大叔的家住在月寨的中部,非常简朴的一进吊角楼,前边有一个20平米不到的小天井,正面是三间木屋,两层,左边是牛圈,可以看见里面正躺着一头大牛和两头小犊子。天井的右边有一颗很大的柿子树,树干很粗,凡心和天胤后来抱了一下,两个人居然没抱完。树干起伏很大,呈不规则形状,有些象牛脖子下的水袋一样,一人高以上就是三根枝干,向三个方向伸展开来。整个树冠遮住了小半个天井。树下有一口井,用一口破锅盖着,看不见有多深。
郎德大叔有三个儿子,都已经成家立业,另外修了房子,最小的孙子都快读初中了。房里如今就只剩下郎德大叔和他的妻子,偶尔儿子们会安排孙子回来住上几天,也算是陪陪两位老人,免得他们孤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