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明这一次咬很深。她感到自己筋肉,他利齿下微微挛动。这一刹,她脑子里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他是要将她,生吞活吃……
连她自己也感觉到奇怪,她竟然丁点儿,也不因此恐惧。
耳中,似乎都能听到,她自己血,汨汨涌入他喉中声音。他真是一只不折不扣嗜血野兽。埋头她颈间,他贪婪啜吸着,汲取着她血,她气息,她生命。她猜,她也许,会就这样死掉。
宝芙无法为自己做出任何辩解,而她也不想辩解什么。
她直直望着他,感到脖颈一紧,仿佛被钢钳利齿咬住。那是独孤明五指,从她脸庞滑落,骤然掐住她喉咙。
一股窒息眩晕,顿时将宝芙挟裹。
他那双漆黑深遽眼睛,一直凝望着她。
离得越近,看得越清楚。
他眼睛里,只有她。
这时,她觉得后脑勺和脖颈,起了一阵微微轻栗。
一种莫名,通灵般感觉,促使她抬起头,朝楼顶望去。
高高顶楼边缘上,静静伫立着一个身穿紫衣男人。他样子,像是立刻就要跳下来自。只不过,他神情
只有这样,她才能成为他一部分,与他真正相融。
就这一刻,从宝芙血中,洞悉到她此刻想法,独孤明蓦地抬起头。他沾血嘴唇,充满****暗红眼瞳,使他看上去,宛如地狱中恶鬼一样狰狞。
这是宝芙从来没有见过一面。
但是独孤明踪影已经消失了。
她从楼下跑到楼上,又从楼上跑到楼下。这栋楼共有七层,她跑遍每一层,推开了每一间教室门,引起无数公愤。独孤明就像是已经离开了,或者,他故意藏匿起来,不让她找到。
宝芙不想去猜测,到底是哪一种可能。
因为,这是他心底愿望。
当他索取她血液时,她能透过他每一个动作,透过他身躯每一寸肌肉绷紧与放松,察知到他这种深深渴望。
将自己全部,如同祭品一样,奉献给他。
但让她喘不上气,不是他搁她颈间五指,而是他唇舌。他急促迫切吻,就像六月份冰雹,执意要将她这棵田野里幼苗摧毁折断,没头没脑,汹涌如潮扑向她。
她像一株承受狂风肆虐纤藤,不得不用两只胳膊,竭全力攀住他脖颈。
宝芙脖颈与锁骨相连地方,蓦地传来一下刺痛,她发出声闷重呻吟。
眼泪登时不知不觉,模糊了宝芙视线。大颗大颗泪珠,夺眶而出瞬间,一只冰凉手指,拭去了它们。
她抬起头,看到独孤明苍白脸庞,比以往要沉寂。只有他那双遽黑瞳仁中,被r埋底层两簇火焰,才泄露出他心迹。他生气,而且是极度生气。只是,他愤怒中,还糅杂着一种,让宝芙感到不安,似乎要将她吞噬焚烧东西。现她已经彻底肯定,她和阿灭一起那晚,独孤明去过鬼楼。
他什么都知道了。
情,应该是自寻短见人当中,安静淡漠。所以他看上去,像是一位踞于云端,遥瞰这个世界天使。
那雪白岑寂俊美面庞,令人一霎心碎。
宝芙站起身,看着他仿佛一只没有张开翅膀鸟,堕下来。
那个高贵优雅,莲花洁白般男子,是如此恐怖,如此丑陋,如此邪恶。
她抬起手,轻轻抚摸着他肌肉绷紧脸庞。他皮肤,她指尖底下,如精心研磨过玉石,光滑润洁,透着沁人微凉。那种让她手指,都变得滑腻触感,美好到令她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
“明,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
因为她明白了,他现不想见到她。
她从这座楼后门走出去,那里有一小片空地。素来僻静,很少有人会光顾。此刻也是如此,除了靠墙边摆放三只大号垃圾桶,就是几只灰翅膀,颈毛绿色或黑色鸽子,枯草丛中,忙碌而安详,寻找着草籽儿。
宝芙没有惊扰那些鸽子,她安静走到那片空地另一角。那里堆放着一些,不知道什么原因被闲置,校方迟迟没有运走建筑废料。一屁股坐那些冬天,触感尤为寒凉金属上,宝芙将双臂支颐膝盖上,垂下头,将脸深深埋进两臂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