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视线,被泪水模糊一团。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竟会把她,画进画中。她一直都以为:他只是,邪恶却迷人僵尸。
除了她血和身体,他大概不会再对别感兴趣。
沉默了一会儿,她才用因为哽咽,而变得闷嗓音,糯哑开口。
他这位只有神话中才能存僵尸太子,真实人类社会里,以天才画家独孤明身份示人。
如果不是此刻亲眼见到,宝芙几乎都已经忘记:他手,不仅仅是用来杀戮。
朝独孤明那张还没有完成画面上投去一瞥,不她禁呆怔。
那是一座圆拱形高大石室。与这座丝毫不见自然光建筑别处不同,此刻竟有一片天光,从这间石室穹顶泻下。
分不清是月光还是星光,皎白如雪,异样凄清美丽。让宝芙有一种,忍不住要落泪感觉。
她情不自禁,走向那片洁白光芒,犹如走向圣地。
他璨如莲花笑容,一刹那,仿佛绽放出耀眼光芒。宝芙顿时只觉得眼前一暗。她心里有什么东西,立刻咕隆一下,朝很深很深地方陷下去。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她是否还能再重找回,她丢失东西。
怔怔,她凝望着独孤明,胸口憋闷着一股奇怪情愫:又兴奋,却又低落;又开心,却又难过。
看到她呆呆模样,独孤明知道她一定是看他看傻了。这两天很奇怪,虽然宝芙喝了他血,但是她每一个心思意念,他却并不能全部洞悉。这和她受到他情蛊,应该有脱不开干系。因为他蛊惑力过于强大,影响她大脑活动,使她心神并不能完全由她自己掌控。
不过,还是令她震惊。
他放这座石室里画,全都画是她。
“原来,你真画画,我还以为你天天都和女人鬼混呢。”
宝芙本来就少得可怜,刚刚搜肠刮肚才逼出来那点儿“湿情”,轰隆一声,登时化为满头乌云。一把就抓起调色盘上画刀,她对准那张画。虽然她画不出这种杰作,但是毁掉这种杰作,她还是可以做到。
“你要毁掉,是可以给一千个罹患先天心脏病孩子,做心脏搭桥费用。”
“……真……有那么多?”
“你当然不是,你……是我认识独孤明,是了不起金蝉太子独孤明。”
宝芙望着独孤明那张清俊摄人,但是一瞬间,却突然变得遥远容颜,加用力,握紧了他手。甚至,连她手心微微沁出汗水,都濡湿了他手。
她心头,蓦然压上了一股不知从何而来,沉甸甸惶恐。这座静谧石室,仿佛霎时被一片无形黑暗笼罩。
“这幅画,叫什么名字?”
“不想给她名字。”独孤明寂静淡漠,略含不满声音,这时她背后响起,“因为这是一幅瑕疵品。”
“喂,独孤明!”
那幅画,描绘正是这间石室中,这座被野花簇拥木台。只是画面中木台上,还躺着一个赤身少女。
少女皎然柔美身体,被落花覆盖。她一只手拈朵白色小花,半掩胸口。而另一只胳膊,慵然朝后伸展,与青丝纠缠。那姿态,宛如一个纯洁无辜,却又诱人犯罪祭品。
而少女脸庞则微微侧转,凝望着画外人。虽然她形容和神情,都只是潦草雏形,但宝芙还是看出,那画中少女,正是自己。
只见那片淡淡天光下,矗立着一座十尺见方圆形木台。木台周围地面不知何故,有些皴裂。那些细深石缝中,生长着许多叫不出名字野花。这些小小花朵,虽然并不高贵艳丽,但是这水土贫瘠,缺乏日照石室中,却一片生机勃勃。星星点点环绕木台四畔,脉脉吐露着一股幽邃清香。
而木台旁边,支着一张画架,上面搁着半幅,还没有完成画。
宝芙看看画架下油渍尚存画笔,以及盛放着油彩调色盘,立刻明白:这座石室,一定是独孤明画室。
但是,他超爱她此刻这副:为他神魂颠倒样子。
牵着宝芙手,独孤明用意念,让他们面前那道紫色帷幔,朝着两边缓缓滑移,就像舞台上拉开幕布。
这时宝芙才看到,原来这片低垂紫色帷幔后,别有洞天。
宝芙低声嚷出她心里老实想法。岂止如此,她曾经以为独孤明所有画作,都是请人捉刀。毕竟,像他这样什么都应有有僵尸太子,花钱造名比起亲力亲为来说,具有可信度。
“从现开始,我想和女人鬼混。”
宝芙天真萝莉心,立刻被独孤明戳中要害。
“不,还要值多。”独孤明手臂,从后方揽住她腰,“因为画这幅画时,我脑子里想是你。现,你就我眼前,它会变得完美。”
虽然宝芙反应总是慢半拍,但还是本能明白了:原来独孤明想要她看,就是这幅画;或者这样说,他就是想要她脱光了躺那个木台上。
而她和独孤明,就被困这黑暗中央。
独孤明低头看了她一眼,反握住她手,五指与她紧扣,淡淡一笑,哑声道。
“你会知道,我没有什么了不起——我,只想成为,你独孤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