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十几岁女人,像是遭到猛兽攻击——脖颈几乎被咬断,胸口像是被利爪剖开,撕得稀烂。被血浸成黑色衣服,和翻裂肌肉,沤一起,难以区分。
她已经涣散瞳孔,呆滞对着宝芙,和死鱼眼睛,一模一样。
宝芙不知道是什么鬼使神差,驱使着她已经发软腿脚,又朝前走了几步。
她想了想,走上前去敲门。
不管怎么说,通知一下那男孩家人也好。说不定,小男孩是偷跑出来,他家人可能正为他担心。
没有人来开门。
宝芙望了望那扇挂着链子锁红色铁门,门口还倒放着一辆,女式飞鸽牌自行车,车轮子兀自飕飕转着。这家主人也真够粗心,不但自行车倒了不扶,连锁头也忘记拿进屋。怪不得,会让聋哑男孩一个人,跑到街上玩。
不过这时,她发现,身边男孩不见了。
这孩子也忒淘气。
“……怎么,你要我送你回家吗?”
宝芙没想到一个七八岁小男孩,走起路来竟然比成年男子还。跟着他疾步穿过几条曲里拐弯弄堂,她猜他一定是要她陪他回家。他自始至终一声也不吭,也许是个聋哑儿。没办法找到阿灭之前,送这个男孩回家,也好。
至少有点儿事做,不会让她,被潮水般灌进脑子,乱七八糟各种想法,弄到崩溃。
敕——
宝芙耳中,传来布匹碎裂刺响。
那条白裙子,被他撕了。
就是为了这个问题,她才不顾一切,疯狂找到这里来。就算,看到眼前这
所有一切,她也想要知道,为什么。
他没有停止正做事,一阵猛烈动作后,才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丑陋,令人厌恶。
这时,小妖突然抬起,眼圈微微发黑大眼睛,妖魅盯着宝芙。随后她用纤细胳膊,紧紧搂住男人脖子。与此同时,她红得发黑嘴唇微微张开,随着男人用力冲撞,发出低哑满足,几乎要死一般兽性呻吟。
宝芙和她对视片刻,转过目光。
两条身影,正那血色花丛中,殊死纠缠。
一个衣衫半卸高大男人,和一个身穿白裙少女。
少女背贴着墙,两条光·裸修长腿,从裙中伸出。蛇一样,紧紧勾缠着男人腰。
宝芙目光,着了魔似,被一根看不见线牵引,直勾勾望进那间屋子。
屋子里引人注目,是一张双人床。
那张被血污弄脏大**,仰躺着一个赤身男子。他和倒门口女人,年纪相仿,都是三十几岁。他脖子上,有四个深深齿洞,那正是让他致死原因。
她就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到日落山去完成学业。把阿灭——独孤灭这个名字,从她人生里,彻底抹掉。
但是另一半,却无法克制。
跪倒那女人身旁,她伸出颤抖手,轻轻阖上她眼皮。
这时,她才注意到:屋里那种低闷、粗重、**和**剧烈撞击声响,以及野兽般喘息。
后颈突然僵硬,根本无法动一下。
但是门内,却传来一阵古怪,低闷声音。
显然是有人家。于是宝芙索性推开门自己走进去,这是一个不大,十平见方老式四合院。灰白色水泥地面上,溅洒着猩猩点点,暗红色,梅花瓣状东西。从院子里弥漫一股腥味,宝芙判断,地上那些红梅般污痕,是血。
然后,她看到了躺正屋门口尸体。
到了自己家门口,却又跑掉。
宝芙无可奈何摇摇头,转而又有些同情起这男孩家人。
毕竟,养育一个有些残障孩子,比养育普通孩子,要困难得多。
男孩突然一条窄巷停下。
那是个死胡同,通向一扇微敞朱漆大门。
“这就是你家吗,很漂亮!”
她转身离开时,替他们关上门,将小妖那越来越不控制叫声,全部挡门后。
那双暗红眼眸里,只有死亡般冷酷。
“你眼睛看到,就是为什么。”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过头。
凝视着那个始终背对着她男人。
沉默了一会儿,她低声道。
“灭,为什么……”
因为正享受着愉悦,她媚眼半眯,鬓发散乱。
宝芙一眼,就从那张沾满血腥脸上,认出她是小妖。小妖此刻穿着,阿灭送给宝芙那条白裙子。宝芙看到,裙子已经染上了血。
干涸血,呈现一种,污浊肮脏深红。
床对面白色墙壁上,也有片片猩红血滴。
应该是男人殒命同时,飞溅上去。
宛如盛开梅花树丛。
想要找到阿灭……想要,再见到他。
就这时,她手微微一凉。宝芙低下头,诧异看到,那个一直不说话小男孩,居然拉住了她手。
然后,他拽着她,转身走向马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