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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上眼睛,又睁开。她步走到工作台边,发现台下竟然还存放着她几个衣箱,和一堆杂物。
她检视了那几个凌乱衣箱,里面衣物,所剩无几——看样子,虽然莉莉姐不认为这房子里,有什么值得偷东西,但是贼可不这么认为。
他嘴唇是那么滚烫。
烫得她整颗心,都止不住颤抖……
现,那炽热温度,仿佛还留她唇瓣上。
宝芙知道自己这个永恒傻帽,又上了白莉莉那妖精女人恶当。
当她视线直直落到,房间中央,摆放着,那张孤零零工作台时。
她愣住了。
大门她手下,被轻轻推开。莉莉姐那个爱钱如命妖婆,修葺完房子,并没有换锁。大概她认为,房子里没有什么值得贼惦记东西。
月光轻轻泻入,使这座空荡荡大屋,一半晶明,一半黑暗。
宝芙轻轻抽了口气,发现墙壁上洞已经被补过,结实如初。此外,钢架简易小二楼也被重设计,搭建好。
拢紧光裸膝头,她把脸一侧,轻轻搁膝盖上,然后双臂圈抱住感到冷双腿。
盛夏
所以,她只能这里,祭奠他。
和她已经再也看不到爸爸干了杯,大口大口,将瓶中剩下酒喝得一滴不剩,一片沉重昏眩和倦乏,立刻袭卷宝芙。
她从来没有试过酩酊大醉感觉。
虽然是干邑瓶子,却装着普通葡萄酒,难怪连她,都这么轻易就能弄开瓶塞。白莉莉那只扒皮妖精,一定是用葡萄酒来假冒干邑充门面。
“老爸——对不起哦!”宝芙把瓶中酒,浇了一半地上,对着眼前空气,低声喃喃,“……原谅女儿不孝,虽然你不爱喝葡萄酒,但是现……现只能委屈你了……”
死了,连尸体灰烬,都没留下父亲,现不知道什么地方。
这时她想起,如夜对她说过话。
“宝芙,你做了一些,本来不该做事,改变了网中格局……你会为此付出相应代价。”
付出——代价?
这件绿色运动衣,这条牛仔短裤——自己曾经什么地方,见过穿着这件绿色运动衣和这条牛仔短裤自己!
蓦地,脑子里冒出一个画面。
那是如夜带她进入那个时空“通道”中时,她那些纷至沓来时间鳞片中,看到过,一副未来场景——自己也是身穿这件绿色运动服和这条牛仔短裤,像一只勤劳小蜜蜂,辛辛苦苦搬家。
路灯又坏了。
不过即使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宝芙也可以凭着多年习惯,轻易辨认出,这条通往家小巷。
几只野猫垃圾桶旁追逐嬉戏。
从剩下几件,小偷看不上衣物中,宝芙勉强找出一件旧,已经好久不穿绿色运动夹克,和一条洗得发白,磨破牛仔短裤。
她脱掉身上那套让人看起来像只过期茄子医院号服,换上了自己绿色运动衫和短裤。
当寒冷空气,乍然包裹她**肌肤时,一股熟悉,过电般感觉,涌入她脑中。
一股令人窒息痛,无预警,她心房内迸发和扩散,痛得她一个哆嗦。
她连忙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双遽黑,眼神锋利如刀眼睛。
因为……那双眼睛,会割伤她。
其余家具都毁了。
这座工作台却还。
她脑海,立刻就如关不住闸门,没有丝毫设防浮现出来:那天,阿灭紧紧拥着她,和她坐这张工作台上接吻时情景。
她还有了一个发现。
白莉莉是个骗子!
这么清水功和料,绝对用不到六万块。
醉了,原来是这么好。
至少醉了,变得迟钝感觉,就可以试着,不去理会心底那道伤口。
那道依然还流血伤口。
宝芙不知道,爸爸那种臭脾气,爱酗酒说大话人,是不是可以上天堂。
但是不管他现哪里,对嗜酒如命他来说,没有酒喝日子,一定都如地狱里一样难熬。
而这里——这个他们曾经一起生活过,三百平大仓库般房子,是她唯一,还能找得到他存痕迹地方。
难道救了独孤兄弟,她就必须付出,爸爸死亡代价。
这个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宝芙靠着工作台坐地板上,拧开那瓶干邑盖子——她立刻知道,她又上当了。
宝芙唇边,浮起一丝浅浅,略带伤感微笑。
未来,还真是奇迹般实现了。
她即将失去这个住所,失去这个家,不知道自己下一站,要漂向哪里。
空气里混合着垃圾**酸臭,和树脂清香。
一切似乎,都根本没有发生过任何改变。
这里仍然是,那个她曾经熟悉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