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越是想掩饰，眼泪流得倒凶了，她视线被弄得一团模糊，已经看不清独孤明脸。

他那双黑宝石般眸子，透过她泪光，反而清晰浮现。

她感到一点儿惊讶，因为他那双美丽眼睛里，此刻没有一丝，高高上冷漠和嘲谑。

“你想让海水变得咸吗？”

独孤明低沉、阴冷声音，突然她背后响起。

本该陶醉神女温香软玉中卿卿我我他，不知道为什么，来到她身旁。他俯身把那只被月牙镰刀烧灼得要断掉左手，浸泡入海水里。

本来，她以为自己没有那么意他。

他只是她见过，长得很帅，会耍点酷一个男生。她只是像一个普通女孩那样，傻傻，有些堕入爱河。

当他以这么突然方式死去，她才明白，他她心里，已经悄悄蚀出一个空洞。

海水湿凉，和那股涩涩苦苦味道，使她觉得自己是一枚长着过滤腮和琥珀花纹贻贝，或是一只随波逐流透明水母。这是她变成灵魂后，飘荡异界，唯一感到有趣时候。

举目向远处海面眺望，海水蓝得让人视网膜疼痛。

这是宝芙第一次真正见到，如此湛蓝海水，以前她只见过那种铅灰色，沉闷乏味，感觉里面混合了很多泥沙，漂浮着白色泡沫，一点儿也不清澈动人海水。

“我眼睛，看到，和你不一样。”

神女伸出她柔软手掌，轻轻摩挲着独孤明轮廓清秀而坚毅下巴。她修长、饱满丰腴身体，则紧紧贴着独孤明，特别是那漂亮，熟透桃子般胸部，整个依偎他胸口。

宝芙意识到，这个时侯，她不该把目光继续留他们身上。

那里面，有深遽忧伤，和一种叫做“温柔”东西。

这让她想起来，211年，她曾那个旧仓库里刺了他一刀，当时他一点儿也没有责怪她意思——现想想，他二十一世纪时，确实待她很好，他不止一次救她，还为她疗伤。她狠狠瞪了他一眼。

海水中盐蜇到伤口时，应该很痛，他脸色变得加苍白。

宝芙把鼻子埋进两只手掌间，用力吸了口气，匆匆抹掉眼泪，不是因为独孤明威胁过她，不许她他面前为阿灭掉泪。

她只是不想让他洞见，自己内心，真实可怜那个部分。

就像人们老生常谈：当你发现，不知不觉爱上一个人时，你以为是刚刚开始，但其实失足已深。

宝芙第一次发现，自己是个多情种。

她以为自己很坚强，但其实她很脆弱。因为，她会如此轻易，把一个人装进心里。

美丽景色，却让她心情黯淡。

其实从刚才到现，她一直想着阿灭。

她还是不愿意接受，他已经死亡事实。当独孤明给她看那朵从死里复活山茶花时，她是相信了。但是此刻，她依然心底，希望事情有转机，希望能再一次看到活着阿灭。

她转身走到海边，站水中，任由海浪冲刷自己空荡荡身体。

这副样子看起来，应该是奇怪图景：一层又一层浪花，从一个女孩身体里穿过。

她甚至能看到，海水流过后，会留下一点儿浅浅，不规则白色花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