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双眼睛洞见他黑暗肮脏灵魂深处，知道他内心真实，龌龊，鬼魔般想法……

他自己，了解自己本相。

宝芙要变成僵尸那次，她要他她失去人性时，杀了她。她会那么说，只是因为想安慰他，她想减轻他心中负疚感。从那个时候起，她就比他自己，早认清了他。他坚持，他口中冠冕堂皇，自以为是理由，不过都是虚伪谎言。

“别说对不起——你是我好徒儿！”董鹤步上前，一把抱住站立不稳阿灭，让他靠他肩头，接着，他他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声音说，“劫持我，阿灭！外面有辆车，lenka车上……”

“……”

“变成怪物，总比死了好。白发人不能送黑发人，我不要看着我心爱弟子，我眼前死去！”

迎面走过来男人，脸上并没有过分流露出痛苦，而是保持着冷静和自制。

这才是好样，这才是教养了他四年，恩重如山师父。

如果董鹤眼中也看到泪水，会令他心慌意乱。

身后传来细微，风吹过树叶般，沙沙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

不用看，鼻子也可以闻得出来，现，这座空旷地下停车场里，埋伏了整个战狼组人。

“……恶心……”

“……我就那么比不上宝芙姑娘吗？”

遭到嫌弃董鹤，悲愤慨叹，感到阿灭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身体冷得像冰坨。

“差不多了……”

他停下脚步，低声自语。

觉得嘴唇上好像有小虫子爬过，很痒，他抬臂擦拭了一下。看到手背上那片猩红，他才醒悟，他鼻子流血。

僵尸本能驱使下杀戮。而他，内心隐藏着嗜血如狂欲念，却披着保护者神圣外衣。

他比他杀死任何一只僵尸都该下地狱。

“阿灭……”董鹤依然他耳边絮语，“……坚持不住话，就喝我血吧……”

“……”

阿灭身子，微微一震，他又听到了这句话。

少女温柔悲伤声音，他脑海中回响：变成怪物，总比死了好。他此刻还能清晰看见，那双含着泪水，湿漉漉黑眸。

而他现，不能有丝毫动摇。

抬起头，他从耷垂到眼前发丝缝隙中，看着师父，虚弱笑了笑。

“…对不起……”

他一直没有花时间去想过，自己会死哪儿。

这个问题不必要。

“阿灭！”

“师父，我体内，到底有啥……”

“……”

先是一滴一滴，接着是一汩一汩，他脚下地面，很汇集了一滩因为浓稠，而显得暗沉血。

他看了一眼自己右臂。

龙已经因为吸足了血，微微凸起，昂首夭矫，活灵活现，仿佛就要冲破他身体，振翅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