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一种奇怪臆象:好像以前哪里,见过和这张很像脸。
见过和这相似情景。
接下来,他獠牙,就该刺穿她身体了吧?
那位大叔算是好人,当时耐着性子听她说完,并没有立刻叫她去看精神科。
就年轻片警阖上记录本时,宝芙瞥到那一页是空白。
那么……他刚才就是做样子,什么都没记,他真是警察吗?他真是来查案吗……宝芙大脑,电光火石闪过一连串已经太迟问题——对了,她根本就没有要他出示过证件!她只觉得后脊一阵发麻,然后就看见那位脸色过于苍白警察大哥抬起头,对她露出一口犬齿特别发达牙。
宝芙顿时觉得,眼前这位仁兄,与片警这份经常要走街串户,帮老太太修修电视机、或是管管小两口吵架高度人性化工作相比,他大概喜欢打魔兽。
“可是……那三个人,他们真是投案自首吗?”
“嗯?”
二十七八岁,带着苍白倦容黑眼圈男人,很利落用脚挡住宝芙就要阖上门,三言两语表明来意:他是负责这一带治安片警。今天早上派出所拘留了三个抢劫惯犯,他们近所犯案件,都是这一地区。他工作内容,就是挨家挨户求证。
从片警出示照片,宝芙一眼就认出那三个家伙,虽然是夜晚发生事,但宝芙毕竟受过专业绘画训练,擅长过目不忘。
“可我已经报过案了……”
“如果我告诉你,会让我吸你血作为奖励吗?”
“这幅画,是亚当和夏娃被赶出伊甸园吗?”
说话,是一个冷不丁出现片警身后,面带微笑年轻人。他伸手指指屋中那幅,宝芙父亲宋子墨大作。
对宝芙来说,这个声音不啻于天籁。她激动得几乎就要热泪盈眶,两年了,整整两年了!
熊猫拖鞋,一只被踢到桌子底下,一只被踢到沙发下。
擦了擦满手颜料,顾不上脱掉工作服,宝芙踩着刚刚寻到拖鞋跑到门边,除了雨雪刮风天气,平常白天她是不关门,因为这样可以让偶尔溜达到附近观光客,或是潜艺术品买主,看见屋子里面情形。宝芙都把父亲宋子墨那些画,摆显眼位置。
然后,那些会让大部分人误以为作者神经错乱,把颜料堆错地方画,从一年前就待那里,至今没挪动过。
左臂猛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灼痛。
宝芙似乎看见,那两根白色尖牙,扎进了自己左臂。那男人贪婪吸食着自己血。
就这时,一个低沉、略带沙哑声音,驱走了宝芙所有幻觉。
“他们什么都没说,因为……”
果然一个人家里宅久了,和现实就会越来越抵触,宝芙发现自己又出现幻觉。
那位片警哥哥脸,她眼前骤然变成另一幅模样:双目充血、肌肉扭曲、嘴巴变成血盆大口,像是要吃人野兽。
“呃……他们难道没有说,他们那晚,看见了什么吗……”
宝芙力图证实自己清白,因为她报警时,那位负责接电话大叔,压根不相信她说话。
垃圾桶变成救人英雄,并且还做出很炫动作,这不是每天都要挤地铁、一万块钱买不到一房子,高考马上就要来临残酷世界,应该发生事。
“例行公事!”
对着片警那张没有表情扑克脸孔,宝芙只得忍着牙酸,把那天晚上事又复述一遍。
年轻片警一面用笔记录,一面眼神黯淡看了宝芙一眼。
第一次有人,看出父亲宋子墨大人那幅抽象作品,画是什么。
宝芙立刻就把这个出现自家门口年轻人,当作天使下凡,她不禁脱口而出。
“正常人是看不出来,你是怎么做到?”
一阵微寒风,随着打开门扑进来。
宝芙有些发懵看着眼前穿制服,戴大檐帽男人。
“您找错门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