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不要他的靠近,不要他的出声,仿佛怕打扰到什么,静静幽幽地走出,一步一步,很缓很慢。
“……”马面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好默默跟上。
从他的房间到某个空了许久的房间,从墙壁上某个抓痕到摆设花瓶的缺角,一步一步,一手一指,轻轻抚摸,寸寸感受……
采臣没有看她,望向虚空之中,低低地复诉一遍:“不会再有采臣,那个爱着倩倩小鬼的采臣。”似乎是回答她的话,似乎是说给心爱的人,似乎也在说给自己,给那段死去的爱情的祭文。
疏影潸然泪下,这就是所谓的天意弄人吗?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采臣无力地笑了:“你总是为了我和她的事那么热心……”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再出现:“谢谢。”
“我不要你谢!问夏想去认识你,你知不知道?”
采臣退了一步,苍凉地说:“她是紫渊璃珠。”
这一天的夜里,疏影在睡梦中再一次遇到了采臣。不同于上一次的温雅淡然,这次的他脸色恢败,仿若行尸。
“采臣,你……没事吧?”他的脸色太差,让她想到是可能真的不在的人。
“疏影,我是来告别的。”他的声音很轻,一下子就被软绵的风吹散了。
“老大!”马面无法计算自己守了多久,他好怕老大又再次昏睡五个月或者不再醒来。赶紧端过桌上温度适中的药汁:“你身体没好,这是太上老君新开的药方,你赶紧喝。”
醒来的人只是木然,看着眼前黄褐的药汤,扯了扯生硬的嘴角,发现口腔是残药的苦涩,却已经牵不到他半分情绪:“我要喝的不是这个。”说着他坐起来——仍是一样的无力。
马面不懂:“这个是调理你身体的!”可是老大根本不理他,径自下床要走出房间。“老大!”他放下汤药,想去扶他。
“她是问夏!”疏影反驳他,但见他依然是不争辩的样子,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来,“你……你以后……”
采臣心若死灰,幽幽一笑:“以后……不会再有采、臣……”不会再有那个守护着聂小倩的宁采臣,不会再有他的小鬼,也就不会再有采臣。
“什么意思?”不只是再不出现吗?疏影看到了他眼里的死寂:“你要做什么?”
疏影急道:“其实问夏心里有你的,我才不管她是小鬼还是紫渊璃珠,她就是我朝夕相处十几年的人!”
他只是摇头,无意争辩。
疏影看着他憔悴无神的模样,怜他痴心,差点掉下泪来:“你给自己一个机会,给问夏一个机会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