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少年起就成为当家人,从小就站在家门的顶端,早已习惯了所有人都在面前俯首贴耳,和所有人的沟通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吩咐”。早忘了怎样表达自己的情绪与心意,也忘记了怎样从三言两语里猜出对方的心思——因为从来只有别人猜他们心思的分啊。
“糟糕,吵起来了。”隔着半个院子,在一扇窗户下伴雪有些担心地道,“少主要不要出去看看?”
“你忘了你答应过替我师父诊病吗?”百里无双眉头微皱,“央神医,你要食言?”
“是。”央落雪答得安静又干脆,“我高兴。”说着他便往前走,不再理会她。她看着他的背影,高声道:“央落雪!”
央落雪的脚步没有停,她领教过他的任xing,知道这样一个人真的决定做什么没有任何道义信条可以束缚他。好容易将他请来,一路诸般忍受,到了最后关头却功亏一篑。百里无双凌空掠过来,落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眉毛挑起,眼睛里有一丝怒气,“你到底想怎样?”
“我到底要怎样?”她看上去倒比他还要理直气壮,央落雪咬了咬牙,再也维持不住面上淡然的表情了,“进城就被扔在一边,你还问我到底要怎样?!是你求我来,不是我求着你要来!娑定城死人了吗?起火了吗?塌房子了吗?百里无双,到底有什么理由这样待我?你说!”
这个男人的舌头比市井妇人还要毒!百里无双恼极,“早知道我应该直接拖你下马车!何必顾虑你有病在身需要休息?我怎么会请你这样一个根本不顾病人死活的大夫来救人?是我瞎了眼!”
大概有生以来,两个人都没有过这样脸红脖子粗的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