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青山的书房平日除了他就只有打扫的韩伯进出过,就连柳如眉也都从来没有进去过他的书房,而他让盛月娇进来的原因,只是为了不让下人看到吧?
其实就连韩伯也奇怪,何以那个极少来前院的二小姐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要求见老爷,以往痴傻不必说,有时多也是来告状的,只是……韩伯想起盛月娇那水木含清般的眼眸,不其然的心中竟升起一丝极为熟悉的念头。
盛青山听了韩伯的话,眉间的褶皱并未平息,却也知道这个管家从不曾说过谎话,于是也不再询问,转身朝自己的书房走去,连朝服都没有换下。
“听韩伯说你有事要同我说。”身后传来的声音带着极重的胁迫感,盛月娇转过身来看着一身紫色蟒袍朝服的盛青山,眸子中闪过一丝笑意。
“嗯,韩伯怎么在门外迎着,可是有什么事情?”那人一边往梁上挂着的相府里走去,一边问道。
浓眉大眼,眉心开阔,方脸周正,可不正是当朝相爷盛青山。
“是,老爷。”那被他称作韩伯的相府管家一边跟上他的脚步,一面回应道,“二小姐想见你,现在在您的书房外等候。”
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绪,黑色千层步履转了个弯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八宝顶黑布帘遮着的轿子从热闹的早集中穿梭经过,周围的民众早已经习惯了下朝回府的官员,自然也知道这轿子里的人是谁。轿子经过时,未曾有人窃语,而都是很恭敬的送着轿子离开。
轿子极为平稳的来到京都一处宅院外,一旁跟着的侍从指挥着轿夫将轿子平稳落下,然后躬身上前打了个摆子道:“爷,已经到家了。”
重重帷幔中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夜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下一直绷着的神经,低头看着横梁扯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若是你未曾留手,那就……死了吧!
盛月娇从密道中回去的时候,月已上三更天,大且明亮的月映出她窈窕的身姿,腰肢款摆,轻柔似夜月下的精灵。
道路拐角处,盛月娇的脚步停住,那一直低着的头此时抬起看向那隐入黑暗之中的另一条道路,这一条道路通往前院,而她看的方向正是相府夫人柳如眉的住处。
她那眼神中未曾掩饰的笑意自然被目光犀利的盛青山看到,先是茫然一瞬,随即恼怒之意涌上心头。见了爹不行礼,不问安,却是带笑打量,这是一个女儿该有的表现么!
“爹。”他看出盛月娇眼中的笑意,尽管生气面上不动声色,可身为杀手的盛月娇又怎么会感受不到他周身突然凝滞的空气。
这柔柔一声叫喊让没有准备的盛青山愣了一愣,语气也不觉柔和了下来,“嗯,有什么事情进来说吧。”
盛青山脚步一顿,眉头再次皱起,回过头来看了一眼依旧笑着恭立的韩伯,半响才问道:“她可说了有什么事情?”
“回老爷,二小姐并未说是什么事情,只是说等你回来亲自告诉
你。”韩伯没有抬眼,自然也没有看到盛青山深皱的眉头,可是他在相府多年,盛青山的动作他是看的真切,所以回话时语气极是小心翼翼。
“嗯!”轿子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上位者般的气势随着这个声音徐徐散开来,平白让那侍从再次矮身三分,听了声音,侍从赶紧上前两步将轿帘掀开来。
从轿子里出来的人脚上穿着一双黑色软靴,淡紫色的蟒袍下摆上仙鹤细长的腿亭亭长立,侍从双手从他手中接过弁(bian)恭敬的捧着,那弁上嵌着一颗铜板大小的珊瑚,颜色朱红,一看显然就是价值连城之物。
来人下了轿子抬起头来一眼看到站在朱门前的管家,浓密的眉头皱了一皱,那慈眉善目的管家见了自家主子到来,赶忙迎身上去,来到那人面前恭敬的施礼,“老爷,回来啦!”
我不杀你,我只要你得到应得的报应。遥遥看着柳如眉居住的院子,盛月娇于心中想到。
一直紧握的手此时缓缓的放开,淡淡的血腥的味道慢慢升腾而起飘入鼻端,手掌湿润的感觉让她略有些不爽。然而盛月娇更不爽的是自己的情绪竟然这般轻易的被影响。
若不是红莲被自己活生生的吓死,她不知自己会如何让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生不如死,你若害我,我可杀之,可那人是这个身体最为亲密的人,你该死,不管如何死。可柳如眉你就不会这么幸运了,缓缓勾起的唇角在夜月下异常妖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