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社冲冬梅点一头,二人并没有说话。
“你认识她吗?”回新兵连的路上,靳华突然想什么似地纵声笑了起来,“那女孩子挺不错的,我操,南方的女孩子真是水灵,不象咱们淮北那边,一个个脸蛋粗糙得象冻裂的树皮。那女孩子,嫩得能掐出水。”
“瞎说什么,我也只是和人家打个照面,并不熟悉。”王社有几分羞涩,他从军用挎包里掏出一袋油果糕点分给靳华吃。“今晚联欢会,你准备什么节目?”
“我听俺们那一口子说,上边准备授军衔呢。”
“王社,你不要是准备去新华书店吗?”靳华从服务社里走出来,看到王社还立在门口,他冲王社尴尬地笑了笑说,“走,我陪你一块去吧。”
“你不是要买泸州老窖吗,怎么没有买?”王社和靳华一块新华书店的路上问到,“靳华,你哪来那么多钱?”
冬梅回头挥一下手,走了。
何阿姨回到柜台内,几个营业员围着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怎么,你们家老吴真的想转业?”
“那小女孩子叫何青,是我妹的孩子。”何阿姨听冬梅如此一说,显得有些激动了,她从柜台里绕出来,拉着冬梅就朝服务社门口走去,“小兰,怎么能来了就走呢。走,咱们一块回家,说什么也要在家吃顿饭再走。”
“来不及了,何阿姨,我还要去三界赶火车呢。”
“吃过晚饭让你吴叔叔派车送你去三界火车站,实在不行就直接开车送你去南京。”何阿姨说话的声音很大,惹得服务社的营业员和几个来买东西的军人都把目光投向她和冬梅。
峥嵘的枝梢象利剑刺向一贫如洗的苍穹。
尽管大桑树依然枝繁叶茂,但整个树身黑得象一堆黑炭,落凤坡的人们都管那棵大桑树叫黑桑树。那时,每当放学归来,王社都会和红芋、合化一些小伙伴都在黑桑树下嬉戏,进入中学的王社却变得离群索居起来。他经常独自在黑桑树下徘徊,有时会呆呆地望着黑桑树如醉如痴。
冬梅的离去让王社变得有些自闭,把一份情感埋藏在心里,把一种思念寄托在梦里,把一份挂牵托于清风与白云。没有了冬梅的任何音讯,王社的内心开始渐渐的失望,只是把那份爱深藏内心,而一些悲伤却慢慢的酝酿着,潜藏着。美妙的青春时光尽管爱神偶有垂青,但他已无法再对别的女孩子敞开心扉,只因对阿爱恋的伤痕太痛太深,每当心灵的天空阴霾密布的日子,总是隐隐作痛。
“买不起了,我们家也不是开银行的,父母都是三十八块五的工资,一瓶子茅台要十二块钱呢。来时家里也没给我几个钱,还是等下老连长以后再用吧。”靳华叹息一声说,“刚才你也听到了,那个女的对吴团长的夫人说是去送了两瓶子茅台的。我是送不起,还不如不送呢。走,陪你一买书去吧。”
“其实,我前两天刚逛过书店,只是想看一看里面进什么新书没有。”王社和靳华两个人说笑着朝新华书店走去。
进门时,王社又和冬梅邂逅而遇,当时,冬梅正从书店里出来,她一眼王社,嫣然一笑。
“在池河,谁不知道你是团长太太呀,如果到了地方,怕是没有这个待遇了。”
“这个小兰子是咱们师长的女儿吧。”
“好象听说于师长的女儿是军区文工团的,她怎么没有穿军装?”
“我走了,何阿姨。”冬梅显得有些尴尬,她挣脱何阿姨的手朝门外走去,和呆立在门口的王社撞了个满怀。
王社急忙闪身一旁,冬梅冲王社羞涩地微笑一下,转身走了。
“小兰,回去代我和老吴向你爸问好。”何阿姨拨一下王社立在服务社门口高声喊到,“老吴说了,他今年转业的事还人靠你爸帮忙呢。”
那个长得象冬梅的女孩子正在和一个营业员说笑。
“你这一次来能过多长时间?”一个中年妇女隔着柜台捉起长得象冬梅的那个女孩子的手,“冬梅,你爸的身体还好吧。”
“嗯。”王社听出那个长得象冬梅的女孩子叫冬梅,她和那个中年营业员显得很亲昵,“何阿姨,我这一次来三山界是看朱槿妈妈的,从南京来的时候,爸爸特意叮嘱我要来池河一趟。吴团长和我爸是老战友了,她让我给吴叔叔捎两瓶茅台酒。刚才去你家里了,你和吴叔叔都不在,我急等着赶车,就把酒和礼品交给你们家的一个小女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