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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无法停下手中的匕首。
绪光青知道有什么在心底苏醒,怒意肆虐,冷血沸腾,他能感觉到灵魂深处有野兽挣脱牢笼。
这一仗之后,陆华容的声名更是如日中天。
本来到处受灾的地方居然再次奇迹般的改善了情况,到处是生机勃勃,到处是百姓对陆华容的歌功颂德,好像不久之前的咒骂和怨恨都不是从他们口中说出般,恍若无事一般,对陆华容继续虔诚。
所有的过错都被归咎为是那些乱臣贼子,那些人违逆了陆华容,就是触怒了神佛,故而才会让百姓受到如此灾祸。
一场战争过后,一片萧瑟,到处是残破,到处是哀嚎。
远望那个孤孤单单躺在血泊之中的王皇后,陆华容眼底一片悲悯。
到底人执着着这些爱恨和又是为了什么呢?
“陈将军,俞达在吗?”
陈罗刚把叛军将军王谦泰押解过来,一听陆华容询问,有些茫然,朝身后东张西望了一下,摇了摇头回到:“不是那俞达是绪耀国国君的贴身侍卫吗?应该跟着他主子才对。”
俞达跟着绪光青走?
不过这个皇帝少或者多并无什么问题。
本来朝政上下就是由陆华容一人把持,到如今不过是皇座之上少了一个摆设罢了。
陆华容几乎可以到了肆无忌惮,一手遮天的地步了。
他不要他体内的菩提树,他不要看到陆华容担忧目光中全无半点自己的身影。
绪光青的眼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里面没有希冀没有欢乐没有光明,这样的他早无往昔肆意大笑,风流潇洒,琢磨着小心思,胸无城府的废物模样。
“皇上,听微臣劝,我们回去吧,不要再往前行了。”俞达忍住伤口剧痛,执着的劝谏。
俞达不知在大声对他说着甚么,神色焦躁,嘴唇蠕动。
然而绪光青的心神已经被杀意尽染,再无半点迟疑之色。
碎心割首,断臂穿膛,一场完美的杀戮,在绪光青脚步转动之间开始了。
他要入魔,他心情情愿,佛无魔不成,那么就让他纠缠她一辈子。
如今绪光青心里只剩浓浓的戾气肆意横生。
人是甚么?命是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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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解决了浮生,安置好云龙息,仔细审视他并无半点染魔迹象,陆华容终于松了口气。
这时在想到要寻绪光青,哪里还有他的踪迹。
可却不愿控制,也不能控制。
所有的佛根,所有的功德,所有的善念全部毁掉的干净,他就是不要让陆华容得逞。她想保护的,他都要毁掉。
什么菩提树,什么佛界圣物。
应此群起激愤,大家纷纷奔走相告,要让叛乱者统统人头落地,得以诛之。
陆华容对这一切不予置之,并没有因为百姓对自己更加的敬仰而高兴,也并没有任何惩戒叛乱者之举。
她日日派铁甲死士到处搜索绪光青的下落。无奈——绪光青和跟随着的俞达仿佛消失人间一般,没有半点音讯。
难道神佛数亿次轮回入世,也消除不了他们深陷五毒之道的罪恶吗?
业障啊——这满目之间全部都是业障,都将化为下一世的孽,生生世世轮回下去。
这一刻,陆华容突然觉得她离功德圆满越来越远了!
陆华容紧张的神经略略一松。
俞达这个侍卫她见过,是个稳重之人。如果绪光青真带走了俞达,短时间内他不会出什么问题才是。
定心环视了四周,硝烟未散,即使她尽量让铁甲士兵们不杀生,可人生生死死又岂是她能一手操控。
群臣私下纷纷议论,都在商量着何时一起上书,共同表举陆华容正式登基称帝。
可就在这时——陆华容却出乎意料之外的自行辞去所有官职,朝政尽付云龙息之手,不在过问朝政所有大小事情。
“不!我不会回去的。终有一天,属于我的我会拿回来,我现在没有得到的,也会不折手段得到。”
绪光青跨前了一步,挣脱了俞达的手,任由他摔倒在地,头也不回,继续向着远处前方一片阴冷森林走去。
班师回朝,一切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唯有皇座之上少了一个绪光青而已。
犯下杀戒,心起魔性,菩提树佛根俱毁,再也克制不住数亿年间不断吸收的凡尘罪恶,瞬间充斥着绪光青全身。
“皇上——皇上,不要在杀了。”俞达顾不得自己身上伤痕累累,拼死双手环住绪光青腰身,不让他继续杀戮。
“放手!”绪光青杀红了眼,瞧着满地肢体横飞的拦路强盗,嘴角一勾,冷冷一笑:“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们?佛都可以杀人,可以骗人,我不过是个人,杀掉这些本来就该死之人又有何错?”
上苍既让我心死神亡,我便也不要再受他铁链锁制。
杀伐残虐,血腥屠戮,今日,他就要以地狱修罗之貌,让老天见见他的尘世法则。
匕首滑下,手腕微勾,瞬间将离自己最近之人割裂残伤。
“看到皇上了吗?”
“有见到皇上去哪里了吗?”
陆华容一见士兵就问,却无人留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