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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寻找欢乐(2)(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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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测、试验或理论分析很少指出通常突然降临社会的副效应。科幻小说大师艾萨克·阿西莫夫敏锐地观察到,在马作为出行动力的时代很多普通人热切盼望无马四轮车的出现,并且很容易想象它的模样。汽车是众望所归的新事物,因为它是马车主动力的延伸——靠自身力量向前运动的交通工具。汽车能完成马车的一切功能,同时又不用马作为动力。可是阿西莫夫接着注意到想象无马四轮车的副效应——例如汽车电影院、交通瘫痪和四通八达的公路——是多么困难的事。

副效应的显现通常需要使用新技术达到一定次数,一定程度的普遍性。最早的汽车引发的主要担忧集中于乘客的安全问题——汽油发动机是否会爆炸或者刹车是否失灵。但是真正的质疑出现在汽车量产之后,那时有数十万辆汽车问世。人们担心汽车的少量污染物持续伤害人体,担心高速行驶时会撞死行人,更不用说对城郊的破坏和长途上下班的烦恼。这一切都是副效应。

不可预见的技术效用有一个共同根源,即各种技术的互动。2005年,研究人员在一份事后报告中对当时已撤销的美国技术评估局——存在时间为1972年至1995年——在评估即将问世的技术时不能发挥更大影响的原因作了如下总结:

技术元素的重大事故通常不会像折断翅膀的鸟从高空坠落或大型管道破裂那样突然发生。现代最大的海难之一起因于船员厨房中一个燃烧的咖啡壶。区域电网突然停止运营,不是因为电力塔倒塌,而是因为一个微型泵上的垫圈断裂。在网络空间里,网页有序列表中罕见的微小漏洞可能导致整个网站崩溃。上述各种情形中,微小的缺陷激发了其他未预料到的同样微小的系统问题,或与之共同作用。但是由于各组成部分的紧密依存关系,一连串不大可能出现的细微差错接连而至,最后大麻烦滚滚而来、不可抑止,酿成灾难。社会学家查尔斯·佩罗(CharlesPerrow)称这些为“正常事故”,因为它们是大型系统内部活力“自然”产生的。应该受到谴责的是系统,而不是操作者。佩罗对50起大规模科技事故(例如美国三里岛核泄漏、印度博帕尔市毒气泄漏、阿波罗13号、“埃克森·瓦尔迪兹”号油轮漏油、千年虫等)进行了全面的细致入微的研究,总结道:“我们设计的事物如此复杂,以至于无法预计到那些系统性故障所有可能的互动;系统内部隐藏的过程误导或者规避我们添加的安全设备,甚至使之失效。”事实上,佩罗继续总结,安全设备和安检程序自身经常制造新事故。安全器件可能成为更多故障的源头。例如,在机场加强保安,可能使拥有关键区域通行许可的人增多,这反而削弱了安检力度。冗余系统通常作为安全备份措施,也可能容易滋生新型缺陷。

这些被称为替代风险,减少危险的举措直接导致新危险的产生。防火布有毒,可是它的替代物毒性即使不是更大,至少也是与其相当。而且,虽然建筑物内部保留防火布可能带来低风险,但与之相比,移除防火布将大大提高火灾危险性。预防原则没有考虑替代风险的概念。

总体而言预防原则歧视新事物。很多已被采用的技术和“自然”过程包含未经检验的缺陷,数量之多堪比新技术,可是预防原则大幅提高了新事物进入现实生活的门槛。从本质上看,它站在有风险的旧事物或者“自然”过程的立场上对新事物指手画脚。举几个例子:在不使用杀虫剂的情况下种植农作物会导致它们产生自然杀虫剂与害虫搏斗,但预防原则对这些原生毒素不适用,因为它们不是“新事物”。新型塑料水管的风险无法与旧式金属管相提并论。DDT的风险没有放在过去致命疟疾的风险的背景下考虑。

虽然人们可以对极其先进的专业技术(例如超音速交通工具、核反应堆和特殊药品)作出看似合理(尽管总是无法确定)的预测,但技术的根本转变能力不是来自具体的人工制品本身,而是来自弥漫整个社会的技术系统的各类互动子系统。

总之,对新技术进行小范围精确试验和仿真模拟不能发现重要的副效应,因此即将问世的技术必须通过实践操作进行检验,并且实时评估。换句话说,人们必须根据特定技术在现实生活中的试验和问题来判断风险。

对新理念的合理反应应当是立即开展试验。而且只要它还没有被丢弃,就应该不断试验、检测。事实上,与预防原则相反,技术永远不能被认为“已证明安全”。人们必须时刻警惕,不间断地对技术进行检验,因为它不断地被使用者和作为母体的内部共同进化的技术元素重新设计。<!--PAGE 5-->

最有把握解决不确定性问题的方法是更快速、更先进的科学研究。科学是检验过程,永远不会完全消除不确定性,而且,在特定问题上达成的共识随时间流逝而变化。可是基于证据的科学共识比已有的任何方法——包括凭直觉预防——更加可靠。持怀疑态度者和热情支持者公开进行了更多科学研究,能够让我们更快地得出结论:“这可以放心使用”,或者“这不宜投入使用”。一旦达成共识,我们可以制定合理的法规,就像我们的社会对汽油、烟草、安全带以及其他许多事物作出强制性改进规定一样。

可是另一方面我们应该让不确定性为人类服务。即使我们认识到应该对所有创新技术的意外结果进行预估,某些特殊的意外结果还是很难预见到。“科技总是超出我们的主观意愿,我们对此非常清楚,实际上我们的意图中已包含相关考量,”兰登·温纳写道,“想象这样一个世界:各种技术只完成大脑提前设想的特定目标,除此以外再无他用。那将是一个束缚极其严重的世界,完全不同于现在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我们知道科技会产生问题,只是不知道哪些是新问题。

因为任何模型、试验、模拟和检测都包含内在不确定性,所以评估新技术唯一可靠的办法是让它在合适的环境中工作。一种理念必须通过新形式工作足够长的时间,才会开始显示副效应。如果人们对一项新鲜出炉的技术进行快速检验,只能看到它的主要影响。可是大多数情况下,技术产生的意外副效应正是随后出现的问题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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