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为什么?难道是自己错了吗?难道真如乌沙龄所说,这只是一个变质的联邦?他不敢相信,可是又不能不信。
他梦到自己的亲人,这些亲人被很多的、很先进的巨剑战士屠杀,血流成河。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梦还在继续。
那些杀死自己亲人的巨剑战士们走到他的面前,给了他一块面包,等他吃完之后,对他招了招手,让他跟着他们走,走到他们那个残暴的世界去。
朱啸全身忽然**,"咯噔"一声,床响了一下,他被自己的噩梦惊醒了。满头大汗涔涔。"原来只不过是梦?"他长长地吐出口气,在心里安慰自己,这只是梦而已。
可是,他却不知道,有时候,剥削跟压榨,与流血更可怕。那已经是一种凌驾于死亡之上的恐惧,无边无际的恐惧,还有绝望。
这种感觉,他自然并没有感受过,因为感受过的人都已经基本上不在了。
人为什么只有等到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能看清楚事情的本质的。这是不是一种悲哀,最大,最深沉的悲哀。
渴求朱啸能够跟他们站在一起,跟他们组成一条战线,他们的义气是需要像朱啸这样的人的。
朱啸思考了良久。他现在确实是有种半信半疑的心态,这样的事情要让他突然接受,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虽然他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可能自己有时候还会因为没有工作而去等待救助,可是他毕竟还是对统治者们充满了期待与信心的。他甚至为自己是银河联邦的一名成员而感到骄傲,感到自豪。
可是乌沙龄的一番话,却彻底地颠覆了他心中的底线,道德底线,还有价值底线,他只觉得有点接受不了。他感到自己的头颅很疼。
朱啸从来没有听说过地球这个名字,可是也不想扫了唐人的兴致,就笑了笑,道:"我也听别人说起过,只是,我却大概没有可能是从那儿来的。"
乌沙龄一直在边上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个人说话,此时,他们稍微停顿了一下,乌沙龄终于开口了:"现在要叙家常的话,并不是时候,你们既然都已经在这了,我就将事情说个清楚好了。"
什么事情说个清楚?朱啸还不明所以,但是他也没有插嘴,因为他看出了乌沙龄的神情十分庄严,他从来没有见过乌沙龄的脸上有这样的表情。
他还心有余悸,在**呆呆地坐立了很久。忽然听到外面很吵闹,似乎是有人在争吵跟打架。他虽然不喜欢管闲事,但是还是忍不住走到了窗边,隔着窗子看看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人总是喜欢看这种闹剧的。
他看到了一堆士兵,不对,准确的来说,是一堆巨剑战士,正将几个监狱里的人抓了起来,然后用巨剑将他们绞碎,血水跟肉汁从那巨剑的手臂上流淌下来,流了一地。
朱啸吐了出来,连胃里的酸水都吐的精光。这个自己最宠爱跟最尊敬的巨剑,为什么会变成杀人的武器,变成掌权者的工具。他不但在吐,心中也在滴血。
朱啸今天没有去继续钻研巨剑的学问,因为他已经没有这个心情了,他觉得心情很糟,连自己在这个地方唯一的一个朋友居然还要当联邦的叛徒,他心情怎么能好的起来呢?
他就这样一个人直直地躺在**,虽然在一直在心里劝告自己,自己是幸福的,这个联邦是仁爱的,可是,他的心中却也一直有另一种声音,这种声音在呼唤着他,让他醒过来看清楚这个联邦的嘴脸与实质。
他在这种很糟糕的心情之下,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睡着的时候脸上还在流汗,汗水湿透了他的头发,湿透了他的衣服,他在做恶梦。
乌沙龄摇了摇头,连眼中都饱含着泪水,忽然长长地叹了口,道:"你走吧,我不勉强你,我只希望你不要将这件事宣扬出去。我们虽然不怕死,可是我们不能让别人因为我们而死,我们虽然不是英雄,可也绝对不是苟活的懦夫。"他这句话是对朱啸说的,他对朱啸感到很失望。
这个看似很勤奋,很上进,很开朗的少年,居然是这般的迂腐。
朱啸连招呼也没有打,就走出了乌沙龄的屋子,他决定以后再也不跟乌沙龄来往了,因为乌沙龄居然是一个要造反的人。这个联邦来的并不容易,他居然还要造反,还要挑起战争,还要让更多的人流血。
乌沙龄这次没有再卖关子,只是娓娓道:"银河联盟名气虽然在宇宙中很大,可是成立的时间并不长,才不过七八十年而已,他们的国王王以前是一个实力很强大的星球上的将军,他穷兵黩武,嗜杀成性,先将那个星球上的国王杀死,然后取而代之,后来又将这周遭的很多星球吞并,组成了一个银河联盟,而我们的星球就是被他侵略的对象之一,后来他统一了银河系不久之后,很多人不满他残暴的统治,纷纷起来抗议运动,却都被残酷地镇压的,死伤者不计其数。而我们就是其中的一只起义军,若不是因为我在巨剑方面的造诣很深,也许早就身首异处了,他们还想利用我的技艺来为他们服务,简直是痴人说梦。"说到这里,乌沙龄顿了顿话音,眼中爆射出怨毒的色泽,看样子好像恨不得将王食其肉,寝其皮,他沉默了片刻,才接着道:"我们的起义虽然被镇压了,可是我们并没有停止反抗,他不知道,我虽然身陷囹圄,可是却在密谋策划,准备一次空前绝后的大起义,为的就是就推翻他的统治。"
说了这么多的话,朱啸只觉得自己听懵了,简直有点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他将信将疑地问:"可是,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很好吗?虽然有很多人过的很清贫,可是毕竟解决了温饱问题啊,我觉得能像这样,已经算是好的了,何必还要流血起义呢?"
乌沙龄冷笑着,冷笑了很久,才道:"你自小就念他们写的书,学他们教的字,你的思想里,早就有了狗一样的顺服,你还会觉得他们的坏吗?"这句话虽然不长,但是乌沙龄的语气却很差,他虽然是在骂,可是眼中却又有了渴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