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用手指推了推玳瑁,看着朴多俊问道:“这位同学是……”
朴多俊从未见过塔提娜对除龚衍之外的任何人表现过这样的亲切和依赖。
朴多俊从未见过塔提娜这样“小姑娘”的一面。
他看见了跪在地上的朴多俊,也看见了缩在沙发一隅、眼神恐慌的塔提娜。
朴多俊也回头看着他,低声喃喃:“你是……邱寒?”
他看过他的照片,也听说过关于他的优秀,尽管龚衍从来不提关于邱寒的事情。
“我是朴多俊啊!那个陪了你和教授两年多时间的朴多俊啊!你以为每天早上都是谁叫你起床督促你喝牛奶的?你以为在教授不在的时候都是谁逃课陪着你玩纸牌游戏、陪你去游泳馆游泳的?你以为周末的时间都是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带着你出去参加party,让你露出笑颜的?你以为在所有人中你跟谁的关系最好?你以为是谁像关心自己的妹妹一样关心你爱护你而不求回报的?你以为是谁假扮圣诞老人给你送圣诞礼物的?你以为……你以为……你以为……”
他几乎是歇斯里地的吼出这些话,扭曲的表情,刺骨的言语,发泄似得全部倾吐一空……跟原本那个总是一脸微笑、从不发脾气的朴多俊完全相反。
塔提娜的眼里浮出惊慌,甚至蒙上了一层水雾。她抱着毛绒熊蜷缩在沙发一隅,胆怯的望着发疯似大吼大叫的朴多俊。
……
他怔怔的后退了几步,脸上露出一个难堪的笑容来,像是哭泣般难看。
他看着塔提娜迷茫的眼瞳,知道她不是在说谎,再说了,她也从不会说谎。
他突然觉得很可笑。
他自作多情地认为自己是无可替代的,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跟塔提娜最亲,狂妄自大地认为自己有多么多么的体贴、多么多么的包容……
可是,原来自己才是替代品——劣质的替代品。名为“邱寒”的替代品。那些他认为已经做得很好的事情,于别人来说都只是自作多情多此一举罢了。
他是龚衍最得意的学生,龚衍对待他像是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好。
“塔提娜,过来。”
邱寒将手上的本子放到桌子上,然后张开双臂将塔提娜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头表示安慰。
“是我啊……是朴多俊啊……都是我啊……你怎么能忘记我呢?”他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绝望填满了他的身体,令他几乎是哀求般地低语。
似是为了绝望的程度还不够,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一个戴着金边眼镜、文质彬彬的青年走了进来,手上还抱着厚厚的一叠本子。
“教授……我把一年级的选修课论文交来……”
“呐,别开玩笑了好吗?”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沙音,“一点都不好笑啊。你从来不是个会开玩笑的人啊喂,别开玩笑了好吗?求求你。”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塔提娜只是盯着他,用看陌生人一般的眼神盯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