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呆着，一边喝茶去！”程二娘厉声呵斥一句。

“二娘，不能这样对三熊！”程郑轻轻安抚一下二娘，这才接着说：“阿爹从小就教给汝，不能以己之长比人之短，不要去仗势欺人，今日，汝这样，岂不是仗智欺人了。”

“仗智欺人？”卓王孙和卓姚氏一愣，都觉得很新鲜。

“嗯，先说这么多吧”，程二娘回答说，又忽然做个鬼脸，“对了。阿爹，这里不是咱家，真在人家卓府，椅子桌子什么的，千万不要乱砸哦。”

“噗！”程郑忍不住笑了，“坏丫头。总是惹阿爹生气。”

程二娘这话是有所指的，在家里的时候，程郑发起脾气，一掌一拳下去，不管是红木还是乌木、楠木，桌子、椅子总是应声而碎，有时候一年要换几套家具呢。

“哼，汝何出此言？”程郑脸色大变，可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正如程二娘所说，他在蜀中黑白两道威望甚高，多少江湖大盗听了他的劝告，放下屠刀不去作恶。多少官家解决不了的难事，都要他出面周旋。今天，被人当面骂“不智、不仁、不信”，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而且，骂自己的，还是自己最亲近的女儿。

“阿爹不要生气，听吾慢慢说，”程二娘知道程郑已经生气到了极致，不敢怠慢，轻轻又向前迈了两步，正好走到门厅中间。午后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洒在她的背上，在她身上勾勒出金灿灿的光芒。只是这样一来，程二娘的脸色在阴影里有些发暗，略微显得有些阴鸷。

程二娘继续说：“明明知道她是一个寡居之人，八字不好克夫克父母，还硬要娶她，此为逆天行事，不智也；明明知道她是阿爹的晚辈，还要娶她，置二娘三熊于无地自容，此为自私自利，不仁也；口口声声给吾娶一个娘，可是她身为三熊的姐姐，也是二娘的姐姐，既是姐，又何以能变为‘娘’，此为不信也！”

“三熊有不懂的地方，汝就慢慢和他讲。他还小，卓老爹平日忙，没空教导。汝就好好教他也就是了，怎可以这样呢。在这点上，汝要向文君学习，她智识过人，见识远大于汝，什么时候仗智欺负咱了？以后啊，汝要学习文君好榜样。”

“学习文君好榜样？”程二娘觉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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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二娘一看程郑笑了，也忙跑过去，把他凉了的茶水换掉，给他重新倒了一杯茶。

程郑看着这个机灵鬼的难缠丫头，也是无可奈何。半晌才说：“臭丫头，汝说的都对，也都不对。”

“为什么都对又都不对啊？”三熊不失时机地接了个话茬。

“说完了？”程郑淡淡地问。

“还有，她穿衣打扮土里土气毫无气质，说话颠三倒四时常中邪，这样一个寡居的女人，即使嫁进程家，也不能让僮仆心服、亲戚满意，最终，还是丢了阿爹的脸面。”

“说完了？”程郑还是淡淡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