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金爷先前所说,这把刀上应当也有他所留下的“后路”。
至于是什么后路,若前者不提,后者就不可能知道。
金爷被刀锋压的难受,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陈四爷问道。
左手食指屈起,在刀背上轻轻一弹。
他用了很大的力道,整把刀都开始抖动。
酒桌上逢酒必醉,江湖里杀人必死。
你若是告诉他,酒喝多了也会死,那他必然要往死里喝,然后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朝你吐舌头。
陈四爷听罢金爷的话,沉默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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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四爷没有再追问还有无其他。
因为只这一点便是足够。
让一个刀客的刀无法出鞘,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致命的“后路”?
“再试试。”
这次没有任何阻碍,乌钢刀极为顺利的从鞘中出来。
“我在你这已经没有‘后路’了。”
陈四爷忽然明白过来,冲着金爷展颜一笑。
“现在我知道为什么重要的是刀鞘了。”
“倘若刀鞘不让刀出鞘,那刀就是一根烧火棍,甚至还不如。”
金爷一声暴喝,震得屋顶都传来一阵扑簌簌的声音。
陈四爷没再犹豫,右手握紧刀柄。
“咔!”
陈四爷的精神还在先前的问题上,没有听清金爷说了什么。
“拔刀!”
金爷重复道。
陈四爷不语……他无法反驳,因为金爷说的着实有道理。
刀不可能时刻都将锋刃暴露在外,所以刀鞘就显得尤为重要。
金爷见状,也不多言,径直将手中的乌钢刀插回了刀鞘中。
他有些不高兴……
不论是谁,当得知了自己最亲近的朋友竟然有事情瞒着自己的时候,想必都会不高兴,这是人之常情。
“每人都有后手,为人为己。”
陈四爷不可思议的说道。
他想过刀锋,刀柄,甚至刀背和刀身上的弧度、血槽,却就是没有想到过刀鞘!
“为什么是刀鞘?”
与其这样猜来猜去,不如等金爷直截了当的告诉自己。反正猜不猜,他都会说的。
很多时候人问起旁人问题,并不是真的需要一个答案,而是为了卖弄自己知道答案。
金爷也是一样。
听了陈四爷的回到,金爷却是摇了摇头。
“难道是刀柄?”
陈四爷狐疑的问道。
“那我问你,对于刀来说,什么最重要?”
金爷问道。
“刀锋!”
陈四爷眯着眼睛,与他四目相对了好一阵,忽然手腕一抖,挽了个刀花。
乌钢刀再度停滞在半空时,已然刀尖朝里,刀锋向下,刀柄正对着金爷。
金爷接过刀,一手握紧刀柄,一手慢慢拂过刀身。
这十个门板也是同理。
金爷在左右的接缝处都埋下了一根伏线,需要时只要用匕首沿着缝隙插进去,看似坚固的门板便会在瞬间分崩成左右两半。
要是没有这样的先手准备,金爷就是一头撞死在那却是都打不开府库的门。
喉结上下一动,刀锋即刻在他的咽喉上划出一道血线。
金爷伸手握住刀背,硬生生的将刀锋压低,随即向陈四爷伸出手去。
他是要让陈四爷把乌钢刀递给他。
锐利的刀锋在金爷的咽喉上来回剐蹭,很快便削掉了最外层的老皮,紧接着一层细密圆润的血珠便从下面渗透出来。
只有金爷和陈四爷两人知道。
这把乌钢刀,是陈四爷委托金爷打造的
接着猛然拿起自己的乌钢刀,“蹭”的一声拔出刀鞘。
乌黑的刀锋瞬息之间就抵在了金爷的咽喉上。
“那你对我的后手是什么?”
“需要我帮你什么?”
平复了一番心情后,陈四爷开口问道。
“我要借刀。”
金爷耸耸肩膀说道。
但他话音刚落,却是就后悔了起来……
因为陈四爷这个人,是从来不会为自己准备后手的。
金爷说道。
陈四爷晃了晃脑袋。
他知道金爷说的是实话,只是今晚的得知的事端太多,搅扰的他脑仁疼。
他把刀重新递给金爷。
金爷在刀鞘尾端一个极不起眼的地方用力摁了一指,又将其还给陈四爷。
似乎是打开了什么机关,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机关,这次他算是完全轻松了,他再没有印记留在自己的作品上了。
绝世锋锐的乌钢刀,这次却没能利落的出鞘。
好似个恋家的孩子一般,死死的抱住门前的立柱,说什么都不愿意远行。
再试一次,还是如此……
“为什么?”
陈四爷不明白。
“拔刀!!”
“拔刀。”
金爷的声音短促而激烈,透露着一股不可为被。
“什么?”
现在轮到陈四爷问金爷了。
“因为刀大部分时间都在刀鞘里,所以对于一把刀而言,刀鞘最最重要。好比人的家,没有家的人总想要有个家,有家的人又会拼了命去守护好它。”
金爷解释道。
“刀鞘!”
金爷说道。
“刀鞘?!”
但金爷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了……”
陈四爷干脆放弃。
陈四爷毫无迟疑的回答道。
对于刀而言,最重要的地方当然是刀锋。
若是没有刀锋,那一把刀和铁板没什么两样,甚至还不如路边家捡来的石块子趁手。
“真是把好刀!比我的刀好多了!”
“那是自然,也不看看用的什么钢,是谁的刀。”
陈四爷十分骄傲的说道。
这是他做好之前就留了这一手,自己的作品自己当然不能受制于人,连自己都不能左右。
“我还以为是你又学了什么新本事……没想到却是老本事,我不知道而已。”
陈四爷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