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觉得，自己不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齐元昊不解：“什么人？”

杜衡垂眉片刻，偷偷攥紧了拳头。

今日就算杜衡不来寻他，他很快也会寻到他的下榻之处。

他是杜若的弟弟，便是自己的弟弟。

他颔首问道：“先生身体可好？”

“你老了不少。”

杜衡屏气，过了半晌，才吐了这几个字。

齐元昊瞬间哑然失笑：“你说话，倒是越来越像崔先生了。”

片刻后，二人在西市寻了个茶楼，相视而坐。

“你长大了。”

齐元昊看着面前唇红齿白的少年书生，生出一股欣慰。

齐元昊难以抑制内心的痛苦：“或许，是她恨我。便偷偷藏起来，不想让我找到她。”

毕竟，那一箭，是他的弟弟齐元时射出来的。

而他当时在场，却无能为力。

“我没有一天忘记过她。”

杜衡的眼眶浮起热雾：“我此行便是要去找她。”

齐元昊沉默了许久，抬眼望向他：

这些年哈晞在长安生活，与他甚是亲近。

误会他们关系的人很多，但他少言寡语，极少解释。

可今天，他不希望杜衡误会。

虽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但这话直白得他都不知该怎么接。

恍惚间，他的目光透过眼前的哈晞，望见了不远处的一个身影。

那个人，一袭白衣清瘦飘逸，正安静地望着他。

复尔他又像是想通了似的：“没什么。我看你很好，我也放心了。”

“那是大月国主的妹妹哈晞公主。当年，是你的姐姐牺牲了自己，救了他们兄妹二人。”

齐元昊看着杜衡的眼睛，平静地说道。

杜衡点了点头：“幸好有苏沐白的药。身体是好了，心病犹在。”

齐元昊怔然失神。

“我不知道你已经有了人。打扰了！我就是来见你一面就走。”

提起崔谨之，杜衡满脸不自在：“他总不让我下山，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齐元昊叹了口气，其实他前两天已经收到了崔谨之的飞鸽传书了。

崔谨之在信中亦是已然猜到，杜衡极有可能来了西北边陲，嘱咐齐元昊务必照看好他。

当年杜衡跟着崔谨之去径山时，还是个小孩，转眼便长得跟他差不多高了。

他的眉眼太像杜若了！

多看几眼，齐元昊便觉眼眶酸涩，心头一阵酸楚。

是他的错。

他没有护住她。

“去吧。把她带回来！”

杜衡激动地双唇颤抖，红着眼看着他：“你也觉得她没死？”

“这么多年，我一直派人在找她。我不相信她死了！我不信……”

杜衡的脸突然红了，他低头：“是我小人之心了。”

“无妨，阿衡。”

齐元昊忽然唤了他的名字，声音变得悠长而空洞：

眉眼神似故人。

是阿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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