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布费克斯撇了撇嘴,展开翅膀几下扑扇就抢在图法恩之前飞上了船。
“布费克斯将军,图法恩将军,请登船。”
如今的卢比亚不仅衣着光鲜,连身材也壮实了好几圈,全然没有刚来时那副风中残烛的干瘦样子。
而在他身后,一艘气派的大船正在一小队纤夫的拖曳下缓缓停靠在干净宽敞的码头边,并逐级从船舷上放下一架舷梯。
“那后来呢?”
“我答应过他,不和别人说的”,布费克斯的表情第一次严肃了起来,连带着图法恩也是一阵肃然,显然这背后的故事并不那么使人舒适。
“我只能告诉你,当年四个人渡河,只有埃兰斯特自己活着回来了。他老婆,他儿子,以及他儿媳,全都留在了河对岸。”
图法恩也没说话,只是伸手拍了拍布费克斯的肩膀。
“不过”,思索了片刻后,图法恩又半是打趣的说道:“那这么说的话,你这次有机会过去看看,埃兰斯特可没这个机会,你不就赚了?”
“埃兰斯特?”布费克斯嗤笑了一声,脸上却带着难以掩饰的落寞和悲痛,“埃兰斯特那老家伙其实去过一次对岸,只是从那之后,他就再也不提这件事了,虽然我是为数不多几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你爷爷还挺有诗意的”,图法恩撇撇嘴,“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就死了啊,郁郁寡欢的,我出生后没几年就死了。”
布费克斯耸耸肩,似乎在讲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走吧,将军大人”
图法恩调侃了布费克斯一句,而后率领着那队见习军官就登上了舷梯。
而在舷梯下方,纤夫们正利用登船时的短暂空档,抓紧吃着早已准备好的混着鲜肉和蔬菜的饭团以补充体力。等布费克斯他们上船了,这些纤夫还得负责把这艘大船再拖曳出港。
听布费克斯的语气,显然并不只是“留在对岸”那么简单。
“呜......”
一阵汽笛声从河面上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从码头另一端走到二人面前的卢比亚。
“埃兰斯特去过对岸?”图法恩有些惊讶的看着布费克斯,“他又不像你那样会飞,怎么能去对岸的?”
“偷渡呗”,布费克斯瞥了图法恩一眼,“从暮月战争结束开始,这条河一百多年来都是运送奴隶和其他货物的重要渠道,真想偷渡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看着眼前波涛汹涌的河水,图法恩还是很难想象彼时的埃兰斯特要怎样才能以布费克斯口中那样,轻描淡写的在波涛中登上一艘显然并不欢迎他的船,并且安然到达对岸。
“再后来,我爸为了追回被奴隶贩子抓走的族人们而飞过了河,从此再也没回来过。从那以后我才知道像我们奥洛,还有埃兰斯特那样的迈斯都是不能过河的,河对岸的世界并不欢迎我们。”
“再后来,我继任了族长之后,就没什么机会到河边来了。”
布费克斯说完,脸上又逐渐恢复了与他地位相符的威严和沉静,仿佛那片刻的童真就如同记忆中虚无缥缈的故事一样,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