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步来讲,我虽赢得并不光彩,可赌局就是这样,没有人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
老爷子有些挫败,这种失败的滋味并不好受,就像我跟梅爷赌,整整输了十多年,直到最后一课,他还是主动露出破绽,做了个局才让我抓到千。
想练武,不怕苦,想打别人,先学挨打,想学好赌术,同样也得学会输。
然而,通过训练,老千却能记住52张甚至更多的扑克,更不要说一些以超强脑力为生的记忆大师了。
……
当彭欢喜摘下装备,把饭盒反转时,只一眼,便眉头一皱。
打开饭盒数了数,果不其然,一颗不多,一颗不少,正好10颗玻璃球。
下一刻,彭欢喜也抬头开口道:“23颗!”
他这盒,难度明显要大上许多,关于这点,哪怕是不懂摇骰子之人也十分清楚,当数量越多时,声音越接近,越不好分辨。
数了半天,大概有10颗左右,答案应该在9到11之间。
犹豫不决了许久,想想还是算了,再听下去,恐怕耳膜都要被撕碎。
我咬咬牙,斩钉截铁地说道:“10颗!”
他缓缓起身,来到我身旁,将我的手和九儿姐牵在一起,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老了,以后的江湖,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继续往下走!”
“彭院长!”
“爸!”
歌曲很欢乐,脑子却嗡嗡的,手中拿着铝制饭盒,失去了我曾引以为傲的眼力和听力之后,一时间竟无从下手。
不知是谁拍了我一下,我赶忙往下一盖,隐约觉得,手上传来一阵震动,应该是盖到了。
可双方交换完饭盒以后,再想凭借触感来辨别其中玻璃球的数量,就变得难上加难。
这便是很多人都学不到真功夫的原因,因为,耐心是有限的,而无论走哪一条路,都可以一直走到迈不开腿的那天。
若是一直输,突然某天赢了,收获的是喜悦,可若是反过来,这种打击不亚于发生一次车祸。
彭欢喜抓起一把玻璃球,紧紧握着拳头,怅然若失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我,输了!”
我定睛一看,刚好24颗!
唉!
虽说这年纪,还能拥有这般超乎常人,匪夷所思的技术已实为不易,可话又说回来,这毕竟是赌局,输就是输,赢就是赢,既要靠手段,又要凭运气。
不仅是耳朵,眼睛也是如此。
正常人,看绿豆,5颗以内能够一眼分辨出来,可50颗呢?
这显然要花费一段时间。
说罢,赶紧摘下了耳机和眼罩。
一旁的九儿姐有些懵,萧雨轩更是一脸错愕,而小橘却是欣喜若狂。
看来,我猜对了!
他忽地脸色骤变,微微一笑道:“好了,我要休息了,你们回去吧,雨轩,送客!”
出门时,我回望着彭欢喜那招牌式笑脸,顿时明白,老一辈的江湖还未彻底没落,而新一辈的江湖已经开始。
这时,我突然想起,钢琴老师曾说过,贝多芬晚年双耳失聪,靠着嘴上叼着一根木棒,把木棒放在钢琴上来辨别声音。
怪不得,梅爷非要拉着我去学钢琴,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我趁歌曲进入间奏之际,俯下身子,将下巴贴在赌台上,手中摇晃着饭盒,尽力去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