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在看咱们”“那个乡下丫头，我是说，公主??

但是据说很丑等皇帝陛下接见她时”“你想说，他还没见过她？??

“他没时间??

为了一个弃婴跟她分手？

为了一个北方蛮子？??

“小点儿声老天啊，小点儿声！??

他是军事情报机构的最高长官，经常被恩希尔召见，毕竟现在可是战争时期??

史提芬·史凯伦，外号“灰林鸮”??

对此也毫不吃惊，他是皇帝的御用验尸官，也是特殊部队的负责人，什么事都不会令“灰林鸮”吃惊??

派人找他来，带到图书馆??

悄悄地来，尽量不要引人注意。??

“陛下接见占星师，会不会不太明智”“这是命令，契拉克。??

这不可能??

德乌菈三年来备受他的宠爱”“现在她被逐出了宫廷。??

“的确??

“遵命，皇帝陛下。??

“通知艾登子爵和史凯伦，接见完使节，我要在图书馆跟他们碰面??

私下碰面??

我会把声音放低??

我的话只打算让你一人听见。??

“陛下。??

离开王座厅时，皇帝看都没看她们一眼??

朝臣再次鞠躬??

她们前脚刚走，恩希尔·瓦·恩瑞斯就把一条腿搭到王座扶手上??

史黛拉·康格里夫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让神情流露出一丝一毫的震惊??

他没打算把她留在身边，她心想，而是把她送去达恩·罗万，送去世界的另一头，送去他从未到过的地方??

他没打算追求这个女孩??

“愿全世界都知道真相，包括那些假装不知何谓正义与公正的国王??

愿全世界都知道我将给予您的协助，您的敌人和我的敌人都将一败涂地??

和平将再度降临辛特拉、索登、布鲁格和阿特里，还有史凯利格群岛及雅拉三角洲，而您将登上王座，令您的所有臣民和所有珍视正义之人欢欣鼓舞。??

他们攻击我，还声称是在维护他们的正当权利??

愿全世界都知道，您求助的人是我，不是他们??

愿全世界都知道，在我的土地上，您正在享受配得上女王之名的尊敬与待遇??

朝臣们屏住呼吸??

“陛下。??

恩希尔说道，那个女孩缩了缩身子，但皇帝没有看她，他正看着聚在王座厅内的贵族们??

皇帝依然用一边手肘拄着扶手，同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在笑??

史黛拉·康格里夫离得很近，清清楚楚看到他在笑??

小公主惊恐得动弹不得??

希瑞菈·菲欧娜·伊伦·雷安伦果然摔倒了??

又丑又瘦的小东西，伯爵夫人走到王座旁，心中暗想??

不但笨拙，还很迟钝??

每一双眼睛都转向门口??

高挑端庄的里德塔尔伯爵夫人史黛拉·康格里夫就站在那儿，身边则是那堆冗长头衔的持有者，瘦小、银发、肤色苍白、身形有些佝偻，身穿一条蓝色长裙，但那条裙子显然让她既尴尬又不舒服??

恩希尔·迪斯温从王座上站起身，朝臣立刻再次弯腰??

有些男人身边跟着同样刻板而严肃的贵妇，按照习俗，她们用了一点点朴素的珠宝为黑色衣裙稍加点缀??

所有人都摆出庄重、刻板而又严肃的表情，但其实他们都兴奋得要命??

贵族们窃窃私语，讨论着这个即将到来的女孩??

他的黑色紧身皮衣与朝臣一般无二，没有环状褶领??

他蓬乱的黑发上系着一条金发带，显得比平时整洁不少，象征皇权的项链在他脖子上闪闪发光??

恩希尔漫不经心地坐上王位，一边手肘拄着扶手，同时手托着下巴??

“安静！

别说话！

皇帝陛下”传令官没费多少力气，只用木杖敲敲地板，戴着黑色软帽的贵族和骑士们便乖乖地鞠躬行礼，仿佛大风吹过玉米地??

“真是个蛮族的名字。??

“小点儿声，该死的”“注意形象??

你们这么吵嘴，简直像两个不懂事的孩子！??

“唔的确，你说得有些道理??

那位公主叫什么？??

“谢蕾拉什么的。??

“也许那个弃婴也会越长越漂亮”“等她好好洗个澡之后??

他们说北方的公主很少洗澡”“注意你的用词??

你正在谈论的人很可能会成为皇帝陛下的配偶！??

洛克·格瑞姆宫，皇帝夏天的行宫，发生了不寻常的**??

更不寻常的是，尼弗迦德贵族表现出少有的激动和兴奋之情，而这些情绪通常会被视为不成熟的表现??

在尼弗迦德贵族看来，类似行径理应受到严厉的谴责和蔑视，就连那些乳臭未干的年轻人，即使很少有人会要求他们表现得成熟，也该尽量避免过于兴奋??

一个小时前他刚从达恩·鲁阿克回来。??

“恩希尔向来不喜欢丑女人??

艾妮·德莫特、克拉拉·爱普·格温多林·戈尔德乌菈·特莱芬·布罗尼更是个绝世美人儿。??

“谁在支持这桩婚姻？

哪个派系？??

“我说了，小点儿声??

他们说金发德乌菈把场面搞得很难看，最后只好出动四个王家卫兵，把她扛进了马车”“她丈夫肯定高兴极了”“我可不这么认为。??

“看在伟大日轮的分上??

恩希尔跟德乌菈分手了??

“遵命，陛下。??

不到三个钟头，受召的几人便齐聚皇室图书馆??

艾登子爵瓦提尔·德·李道克斯对这次召见并不意外??

你也来，带上你那位有名的巫师，那个预言家叫什么来着？??

“沙斯希乌斯，陛下??

他住在城外一座塔里”“我对他住哪儿不感兴趣??

“今天还有什么安排？??

“在几份许可文件上签名，授予柯维尔使节正式的认可证书，”皇室总管飞快地念道，“任命新行省、新领地的总督与地方官，批准伯爵头衔和封地”“那我们就把认可证书授予给使节，再私下接见他??

其他事务推到明天。??

“契拉克，”他说，“过来。??

皇室总管走到礼节规定的距离便停下脚步，躬身行礼??

“近点儿，”恩希尔说，“再近点儿，契拉克??

他考虑的并非闪电式的婚姻，他甚至不想见到她，那他为什么赶走德乌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回过神，很快拉起公主的手，觐见结束了??

身穿蓝色衣裙的女孩将头垂得更低，她的眼眶开始发红??

“在那之前，”恩希尔面无表情得说道，“我和我的全体臣民将给予您应得的尊敬??

但战争之火仍在您的王国燃烧，所以，为了证明尼弗迦德帝国对您的尊敬、重视和友好，我授予您罗万和亚穆拉克女公爵头衔，并将达恩·罗万城堡的所有权赠送与您，您现在就可以去那儿，以待更加和平与快乐的时日来临。??

他们还肆意讨论着皇帝的情妇与婚事，“恩希尔把塔恩汉男爵夫人遣离了王宫??

他命令她回到她的丈夫身边。??

“他跟德乌菈·特莱芬·布罗尼分手了？

虽然在我的敌人看来，您只是个流亡者??

愿全世界都知道，在我的国家里，您安全无虞，可我的敌人们不但想要您的王冠，还打算置您于死地。??

尼弗迦德皇帝看着柯维尔国王伊斯特拉德的使节，又看看亨佛斯联盟的国王聂达米尔的大使??

“陛下，”他重复道，“我荣幸地欢迎您来到我的皇宫与帝国??

我以皇帝的身份向您许诺，您很快就会真正拥有这些头衔，连同您合法继承的国土，还有无可置疑属于您的土地??

那些在您的领地上称王的篡位者向我宣战??

有什么地方不对，她心想，确实不对??

也许有人要掉脑袋了她恢复镇定，行了个屈膝礼，让女孩有样学样??

恩希尔·瓦·恩瑞斯没有起身，但略微点了点头??

但我会让她变成美人儿，遵从您的命令，恩希尔，我会将她塑造成一位女王??

王座上的白焰看着二人，双眼一如既往地眯了起来，嘴角浮现一丝冷笑??

辛特拉女王又一次摔倒??

史黛拉·康格里夫轻轻推了银发女孩一把，两人从鞠躬的贵族中间穿过，他们都是尼弗迦德帝国显赫家族的成员??

女孩走路的姿势既僵硬又犹豫??

她会摔倒的，伯爵夫人心想??

他没把腿搭上另一边扶手，说明礼节还得遵守，下面一片低垂的头颅连一寸都不敢抬??

皇帝陛下没有改变坐姿，只是清了清嗓子，朝臣们顿时呼出一口气，纷纷站直身子，传令官又用木杖敲敲地板??

“辛特拉女王、布鲁格公主和索登女公爵、伊尼斯·阿德·史凯利格与伊尼斯·安·史凯利格的继承人，阿特里及艾伯·雅拉的宗主希瑞菈·菲欧娜·伊伦·雷安伦驾到！??

王座厅里鸦雀无声，传令官也就没有抬高嗓门的必要??

“恩希尔·瓦·恩瑞斯，迪斯温·雅丹·伊恩·卡恩·爱普·蒙路德驾到！??

“在敌人墓上起舞的白焰”，踩着惯常的轻快脚步从伫立两旁的贵族中间走过，同时精力充沛地挥舞着右手??

“留神你的用词！

当心，不然我会觉得你是在侮辱我！??

“如果你想来场决斗，你知道去哪儿找我，侯爵大人！??

“不对不对??

她叫齐瑞莅??

没错，我记得是齐瑞莅。??

“她还是个孩子，连十四岁都不到。??

“我再说一次，这是政治联姻纯粹只是形式”“如果真是这样，金发德乌菈应该留在王宫才对??

出于政治和形式上的考虑，辛特拉弃婴会坐上恩希尔身边的王位但到晚上，恩希尔会给她戴上后冠，让她玩那些珠宝，然后拜访德乌菈的卧室至少等到小丫头能安全地生儿育女为止。??

但这天早上，洛克·格瑞姆宫里却没有年轻人??

年轻人没有理由来洛克·格瑞姆宫??

这座宫殿庞大的王座厅里满是神情刻板而严肃的贵族、骑士和朝臣，每一个都穿着正式的宫廷黑色礼服，只有白色的环状褶领和袖口抵消了些许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