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有曰:‘道无处不在,在蝼蚁,在稊稗,在屎溺。’
诚不相瞒,我与檀缨对道的参悟,正是在茅房中清谈时产生的,檀缨的释道便从这放屁的功夫开始,从最基础的地方展开,这又有何不可?”
“……”白丕顿觉词穷,手里的水壶都呆住了。
“不然。”
白丕只抬手道,“管你悟的什么,从的多了,传得广了,便是家了。”
话罢,他又冲檀缨努了努嘴:“现下天下各地,皆已被各家填满,堂有法官,坊有墨者,馆有儒士,强如化物家那帮群怪才,有周天子的胞弟姬孤子开家立道,也才将将站稳脚,你檀缨那点放屁的功夫,要传给谁?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被定义成檀缨同党了,只能在这里等着,不许与外界交流。
此时听到这二人的比喻,她只觉得天道都要崩了。
“我不信……
唉。
玩玩闹闹不妙么?
什么三境之气……
檀缨却只低头看着双手:“我这气……
怎么好像是……
用手放屁?”
“啊啊啊啊啊!
你好歹认真的和我打一架啊!
!”
我要灭你!”
“哼,不与你辩。”
“你!
“嗨呀还呼扇起翅膀了。”
檀缨大笑,“你我也算是节肢类远亲了,何苦呢。”
“谁与你亲!
“姒青篁,似青蝗,似是青色大蝗!”
“檀蝇!
!!”
他也只是极极极偶尔才论及此物,以此为喻而已,哪像你们蝇鼠兄弟,三句不离,无它不欢!”
檀缨一听这个可就来劲了,当即起身道:“哈!
你也莫说我们蝇鼠,你不也就是只大绿蚂蚱么!”
学博们留在问道大堂,关门商议。
学士们暂去用餐。
檀缨一行则独在宾室,由白丕看护围桌而坐,待学博们有了说法再做交流。
他倒不是没得辩,主要是嬴越说话的表情,完全不是在开玩笑,是非常严肃的。
但横听竖听,却又怎么都觉得是在讥讽檀缨。
至于姒青篁,早已一脸拧巴:“便是庄子当真如此说过……
先苟缩吧,好好苟缩。”
“白师,你这么说我就要驳了。”
嬴越不悦道,“放屁的功夫也是功夫。
我怎么都不信……”姒青篁捂着额头望向刚刚落座的白丕,“白学博,檀蝇这真算是开家立道么?”
白丕倒是不急,拾起小壶对嘴吹吟过后,抹了把嘴说道:“姒学士,敢问儒道法墨何以为家?”
姒青篁微微一顿,继而思索道:“先贤得到了前无古人的大通悟,大才学,方才为家。”
嬴越听到这个比喻,顿时张大了嘴:“无愧为你啊!
天道懂你!”
另一侧,姒青篁是被莫名其妙押进来的。
噬道之危……
这些事还是缓一缓吧。
最后还得是嬴越一叹,横在中间,左抚右劝。
白丕眯眯看着三人,只静坐一旁,笑而不语。
这个年纪,可真好呐……
你!”
姒青篁急而挠头,“你不接武论便是认输了,承认我今日将唯物家灭掉了!”
“哦。”
!!”
姒青篁气得连跺三脚,“快!
你快接我武论!
姒青篁这便震地而起,朝着檀缨疯狂勾手,“你既已得道,武论便是!
什么唯物家,我现在就给你灭喽!
!!”
“?
??
??”
此时,白丕也才关上宾室的门,回望檀缨一行,也是擦了把汗。
“你可真行啊……
一天让我做了一年的工,老这样这学宫我可待不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