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定这个世界,听从他的命令!
他一步步沉重地走上楼道。
逼仄的楼道仅容一两人通过,两侧墙壁不住地掉落石灰,“娑娑”地响动,像是阴暗里有蛇爬过。
一种将要发生什么,却还没有发生的感觉萦绕心头。
胸中的怒火越烧越盛,几乎快要占据大脑,突破胸膛,以至于什么恐惧与害怕都忘了。
陈剑咬牙切齿道:“你敢害我奶奶,我要你万劫不复!”
陈剑闭上眼,他被少女放在废墟上,抬头能看见粉色的条纹。
他说出了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姑娘,你走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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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一身淡黄色长裙。
裙摆飞扬,长发飘飘,嘴上似乎嘟囔着:“居然没死诶,我还以为我来晚了呢。”
“哇,差点就是‘现实’级别的灵了,还好我有秘密武器!”
他很累,怪梦的力量散去了,他想好好睡一觉。
也许一切都是场梦,醒来能看见奶奶给自己做的早饭,两个包子一个鸡蛋一杯牛奶。
他的眼角有滚烫的泪滑下。
来吧,杀了我!
但你永远不能使我屈服了!
我还能狂笑啊!
正是怪梦带来的奇异状态消失了。
只有接受了吗?
他闭上眼笑笑。
微微的黎明的光。
照在暗淡的色中。
似暗似明间,有种绝大的诡异感。
可是那人忽然不说了,也不动了。
它顿时勃然大怒,自己竟然被一个凡物唬住了!
也许出于害怕,也许出于愤怒。
而且他即将说出来。
他能感到他说的一切都将成为真实。
然而话到嘴边,他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世界之权柄。”
“我是原,我是初。”
“我以秩序之化身的身份,命你灭尽。”
听从我的指令!
陈剑感觉某种东西在胸膛中呼之欲出!
那是什么?
!那人的转过头,凝视着那双迷雾中的眼睛。
他的眼中有雷电与火焰在呼啸。
无穷无尽的力量在涌出,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变得缓慢,风、光、影、雾似乎能看到一切的轨迹了。
迷雾笼罩过来,要将他的眼迷瞎。
隐藏在迷雾中的眼睛似乎透露出了兴奋的意思。
它只差一个人就可以晋升到“现实”的级别了。
目眦欲裂。
老人的面上,全身密密麻麻的眼睛。
它们像是在说话:我一直看着你当你在寂静的深夜独自行走感觉到背后幽幽的目光直流冷汗转头却空空****时那是我在看着你我会一直看着你心中的愤怒忽然平息了。
他猛地转过身,楼道口的窗外,不再是小区的景象。
而是一团迷雾。
迷雾中,一只巨大的,没有瞳孔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他。
力量,给我力量!
他的心中在咆哮,那愤怒在燃烧!
像是某种东西被唤醒了一样。
如果不是自己习惯性的依赖奶奶。
如果自己不跑到这里来。
是否不会害死奶奶?
平日里,这个时间点,张大妈应该起来散步才对。
楼上的牛爷爷应该起来唱老歌:啊,五环,你比六环多一环~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他站在熟悉的居民楼下。
然后爆开,溅了他一身血。
他听见门后身体倒地的声音。
铁门开了。
密密麻麻。
猫眼似乎反了过来,他站在门里,奶奶站在门外,用眼睛贴着猫眼。
那双昏黄的,浊暗不清的老花眼。
“哦~~”老人应声回道,声音拉得很长,听起来有点沙哑有点怪:“让——咳——我——看————看!”
陈剑被老人含着痰一样的古怪声线惊得心里一跳,还是站在猫眼前。
他发誓。
他祈祷着,那声音越来越近了。
“踏,踏”脚步停住,他听见门把手在动的声响,奶奶在开门。
似乎想起了什么,老人隔着门问道:“是小剑吗?”
这才想起了,这门换过锁。
陈剑只能硬着头皮敲门。
老年人睡得不怎么沉,铁门隔音不好,他听见奶奶爬起来穿鞋子的声音。
还有八荣八耻之类的宣传。
怎么这么像.十几年前城乡刚刚发展起来的样子?
这里究竟是?
一步步上楼,心情越发沉重。
走到铁门前,似乎还是那副样子,只是两边墙上的涂鸦不见了,似乎是刚刷的石灰一样。
他掏出钥匙,结果打不开。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敢说出这种话的,分明他毫无反抗能力。
可是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他感到一种笃定。
笃定他,可以把控一切!
他望着空****的楼道,像是地狱之门敞开在眼前。
忽然明白了——这个鬼地方,这个似乎倒退了时间的地方,为什么那么诡异了!
违反日常的逻辑,而且充满了人生活的气息,却没有一个人!
她从远处高楼上跳过来。
她的瞳孔居然是血红色的,皓月似露出的手腕上与如云般优美的脖颈上有着血色的花纹血红色的美丽眼睛,血红色的花纹,发着火焰般的赤光。
少女掏出一把手枪,踩在废墟上,一只手拎着陈剑,一只手持枪,对准冲过来的迷雾与诡异眼睛道:“吔屎啦你,食我EX咖喱弹!”
闭上眼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了一个女孩子。
他发誓,他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美少女。
骨肉匀亭的小腿,纤纤一握的腰肢。
“哈哈哈!”
大笑回**在楼道间,眼睛冲破了一切,无论是居民楼还是小区,钢筋水泥犹如豆腐,迷雾腐蚀掉一切。
陈剑感觉自己的身在下坠。
他用尽全力的挥出一拳:“去,你,妈,的,狗,屁,命,运!”
他知道这样必死无疑。
不过他不在乎。
眼睛带着无边的迷雾冲了过来!
陈剑平静地等待着,心中的愤怒还在,可是力量在消散。
或许是命运吧?
仿佛有什么东西限制住了他,整个世界都与他格格不入。
怎么都开不了口。
眼睛被吓得瑟瑟发抖,它真的感受到了那种掌控一切的伟力,那绝不是它能抗衡的!
这样的话语,这样的蔑视!
也许这样的话根本不该出现在“陈剑”的脑子里。
可他现在确确实实就是这么想的。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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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可是某种力量已经到了他的嘴边:“吾,秩序之衡律。”
无论是过去的,还是未来的。
一种奇异的感觉升了上来。
眼前的一切,这个世界的一切!
这里够老,十几年没变。
所以似乎还是那副样子。
可是他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到时候,就可以拉更多的人进入它的梦境!
它选中了眼前的小子,他内心如此孤独,也有着令它垂涎欲滴的力量。
现在,他能感到面前这人的悲伤、愤怒、对未知的害怕,以及高高在上的,蔑视?
取而代之的是种亘古的无力与荒凉。
他在狭窄逼仄的楼道间,有风吹过。
原来不是风,是迷雾啊。
身后某种响动传来。
似乎有什么站了起来。
他扭头望了一眼。
他曾认为自己只是个喜欢默默无闻藏在人后草草度过一生的家伙。
可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
原来我的心里也藏着烧穿天地的怒火!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我如此懦弱!是因为我没有力量!
“吱——吖——”有风从通风窗吹过,老房子里一股萧瑟。
失去眼睛的老迈身体颓然地瘫倒在地,肥大的手从门把手上滑落。
陈剑从来没有这么恨过自己。
他曾很熟悉。
现在他不熟悉了。
那些眼睛里渗出血丝。
他要宰了那个混蛋!
铁门上,长出了一只眼睛。
两只,三只,无数只。
还是熟悉的声音,老态龙钟,带着种老人特有的慈祥。
陈剑喜出望外,大声回道:“是我奶奶!
我忘带钥匙了!”
老人走的很慢。
每一步都走在他的心上,几乎吊在了嗓子眼。
“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他终于进了小区。
一个人也没看见。
如此寂静,似乎大家都在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