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的事情,更重要一些。”
见苏渊咬着不放,苏成文还想挣扎一二,道:“我今日有些乏了,此事明日再说。”说着他挥了挥手,示意苏渊退下。
见苏渊无动于衷,苏成文的剑眉倒竖,低喝道:“现在为父说的话,已经不管用了吗?”
李医师欲言又止,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烛火下的少年,叹息一声后,点了点头,留下药方后便离开了阁楼。
苏成文立刻将药方交给侍女,吩咐其前往抓药。
“爹,两年前你不是告诉我,已经寻得了极阳之物,可以根治娘亲的肺寒之症?”烛火旁的少年眉宇紧锁,眼中透着浓浓的不解。
不多时。
身着白衣,面覆薄纱的李医师背着药箱,快步走入阁楼之中。
一番诊治后,李医师将柳柔儿的柔荑放入被褥之中。
摇曳的烛火,在灯罩中无力地跳动着,映照出其旁静静矗立的少年。
“李医师怎么还不来!”
苏成文的目光越过烛火旁的少年,忍不住怒喝道。
“我这就回阁楼休息。”
听着苏渊的话语,苏成文明显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去吧。”
出了阁楼,苏渊脚步越发加快。
“我已经二十一了,不是之前那个四五岁的小屁孩了,还能被一句话骗得团团转。”
苏渊轻声回应道。
娘亲的事情,他得弄清楚。
“今日我乏了,退下吧!”
苏成文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情绪的不对劲,话语变得轻柔了一些。
但是这反常的举动,让苏渊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猜测。
但是他失望了。
对于他的呵斥,苏渊恍若未闻,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面对他带着凶意的目光,苏渊也是不避不让,坦然受之。
“和我有关?”
天霖城,苏家。
灯火昏暗的阁楼中,苏成文蹲在床榻前,一脸愁绪。
宽大的手掌紧握着结发之妻的柔荑,眉宇间郁结着浓浓的担忧。
“马上回你的阁楼去睡觉!”
“你娘还昏睡着呢!能不能让人省点心?”
他拿出了身为人父的威严,试图唤醒苏渊年幼时对自己的恐惧,让其不再追问此事。
苏成文是有些心虚,刻意回避此事,开口道:“此事说来话长。”
看了看窗外天色,他话锋一转“渊儿,时辰不早了,你娘我会照顾。你身上还有暗伤,先回去休息。”
苏渊面色平静,展现出同龄人并不具备的冷静和沉着,站在烛火所映照不到的昏暗下,淡淡开口道:“无妨,我的身体我自己明白,晚不晚睡没有什么区别。”
苏成文连忙焦急询问道:“李医师,我娘子如何了?”
李医师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一边柔声开口道:“肺上寒气扩散,若在还找不到极阳之物,怕是时日无多。”
苏成文身躯一僵,旋即急切开口道:“极阳之物的我会尽快找到,劳烦李医师先开些药物,压制一下我娘子身上的寒气。”
旁边战战兢兢的侍女当即跪拜在地,额头紧贴地面,因为恐惧身躯止不住地颤抖,不敢多发一言。
“爹,已经派人去请了。”烛火下的少年,轻轻开口,压下父亲怒火的同时,对着两位侍女道“你们先下去。”
侍女如蒙大赦,当即起身快速退出阁楼。
小跑过数条走廊,他已经气喘吁吁,不过还好,他总算是追上了即将登上马车的李医师。
“李医师,请留步。”苏渊快步上前,气喘如牛,额头都是渗出细汗。
肺寒之症是随时都可能要命的病症,当年明明已经有了极阳之物,为何母亲的病症依旧并未被治愈。
苏成文眉宇皱成山川,话语再次弱了几分,用一种几乎是恳求的语气道:“渊儿,别打听了,好吗?”
见父亲已经下定了决心不告诉自己,苏渊也不再强求,脸上露出笑容,道:“父亲既然不想说,孩儿便不问了。”
自两年前自己回归苏家,这是父亲第一次对自己发火。
之前的日子,他一直如履薄冰,生怕哪句话触动了自己的情绪,哪会如今日这般失态?
“父亲,在你心中我就这般好骗?”
阁楼中凝重的气氛,被苏渊的话语所打破。
“别瞎猜,没有的事情。”
“这事情的原委,以后有时间我会给你解释。”
床榻上是已经人到中年,却依旧美丽动人的柳柔儿,不过此刻的她面容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缕淡淡的寒气,自鼻腔中飘**而出。
即便昏迷,其狭长黛眉也是紧锁,被苏成文握着的柔荑,死死握住,因为大力,能清晰看到皮肤下那根根经络。
显然是正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