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厉,我的易感期到了。”
淡淡的苦咖啡味逐渐充满了整个卧室,严厉眼神一滞,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很烫。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叶晨辰咬唇,像后靠了靠,背后是冷冰冰的墙, 退无可退。
“我去找你了,没有找到,电话你也不接,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严厉拿着毛巾 擦去了他身上的那些狼藉的液体。
“有,”叶晨辰抬起眼,黑暗中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倒映着严厉的整张脸,“我的心伤了。”
“八个小时,”叶晨辰没有动,小声说,“我等了你八个小时二十二分钟十五秒。”
严厉一步步走了过去,蹲在他的对面,伸出手,却在半空中握成拳。
“抱歉。”
“抱我去浴室洗澡。”
叶晨辰张开双臂,严厉顺从的抱起了他。
在他怀里的叶晨辰在的西装外套上蹭了蹭 ,紧紧的搂着他的胳膊。被夜色席卷的冷意已经被易感期的发热所取代。
“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很委屈,也很坚强。”
严厉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心,“你不喜欢苦的任何东西,这世间的七八分苦都叫晨晨尝了,晨晨,这些年,你苦吗?如果我早些查到那些事情,不会在遇到你的时候认定你图谋不轨,是不是你会过得顺心些?”
叶晨辰的眼泪终于在眼眶中溢了出来,他大口吸气,可还是掉了下来。
“我不想你想这么多,明明我们结婚了,明明我才是你的omega,我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对你发脾气,霸占着你……”
“我知道。”严厉摸着他有些滚烫的额头:“我也怕。”
“不信。”叶晨辰别过脸。
“我害怕。”
“我知道。”
“你不知道,我怕你也像我妈妈一样永远都不回来了 。”
严厉低沉的声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是星星,就该发光。你的星途,光芒万丈。我会一直看着你,今天的事情剩下的linda会处理,验伤报告也发给她了。”
“严厉。”
他手一用力,拉开了卧室的门,然后打开来灯。
卧室的窗户开着,暗色的窗帘随风飘荡,叶晨辰坐在墙角,抱着自己的膝盖。
他的身上一片狼藉,衣服也破了,鞋子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无声。
“我知道。”
“如果我不是艺人就好了,”他无声的笑了,脸色苍白,“就不用为了舆论委屈求全,不需要你费劲心思在那一秒为我周全,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那些粉丝,我们结婚了,白烨什么都不算,他才是小三。”
“没了,严厉你没得选了。”
他黑白分明的眼中干净清澈,但那点恶意让他多了几分坏。
“严厉,我今天很害怕,”叶晨辰收回视线,看着垃圾桶里的那支抑制剂。
“只有这一支了,注射以后你就不会发烧了。”
叶晨辰在他手伸过来的那一刻,夺过抑制剂扔到了垃圾桶里。
“没了,最后一支也没了。”
“饭好难吃,全部都不爱吃。”
叶晨辰眨了眨眼,嗅着严厉身上几乎闻不到的薄荷味,闭上了眼睛。
“明天带你去吃好的。”
“伸手。”
叶晨辰乖乖的伸出手,手心一片血肉模糊,还混合着几颗小石子,黑白红的对比,看起来恐怖极了。
“疼吗?”
晚上一点的时候,翻遍了整个川城的严厉带着一身微凉的月色站在了公寓门口。
他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有找到叶晨辰。
公寓一片漆黑,张妈家里有事,请假回家了。
“手机摔碎了。”
叶晨辰摸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一片黑一片彩色。
他仰头看着严厉,严厉弯腰抱着他稳稳当当的放在沙发上,拿出来医疗箱。
“地上凉,我扶你起来。”严厉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心疼。
“我的易感期到了,起不来。”
叶晨辰吸了吸鼻子,把自己的抱得更紧了,缩成了很小的一团,他空出来的手,拉着严厉的衣角。
“你送他去医院需要那么久吗?”
叶晨辰头发上沾着的饮料已经凝固了,他脑门上的短发一缕一缕,看起来滑稽极了。
“八个小时,你连一分钟给我打电话都不行吗?还不给我钥匙,如果不是窗户开着,我就要露宿街头了。严厉,你混蛋。”
听到门口动静的那一刹那,他抬起了眼。
严厉的心被高高举起,又重重的砸了下去。
“晨晨……”
他在严厉的颈窝处蹭了蹭。
像是出生不久的猫咪一样,他的声音比平常说话更轻更软。
“严厉,抑制剂没了。”
叶晨辰指了指垃圾桶里安静的躺着的最后一支抑制剂,“不想标记我吗?”
“你今天太累了。”
“怕你生气,怕你被人欺负,怕你一个人躲起来难过完了又若无其事。”
严厉沉声,蓝色的瞳孔里只装着叶晨辰一个人:“怕你明明难过,还要笑着说没事 你不在乎。”
“我才不,”叶晨辰眼圈倏然红了,眼中泛起水光,“我这么委屈,为什么要躲起来。”
“叶晨辰,我在你面前,你摸摸看。”
严厉抓着他没有伤的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是我没有处理好过去的感情,对不起。”
“严厉我介意的是在那一刻,我想你第一个握住的人是我。”叶晨辰看着严厉:“不是白烨。”
“我难受。”
“我知道。”
“严厉。”
“但是我还有三个亿的赌约,我不能任性。”
叶晨辰赌气的声音越来越小,伸出了一点尖牙利爪的小猫,默默地偃旗息鼓。
他眼中的失落落在严厉的眼中,化作了无形的利刃,把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一寸存凌迟。
“我知道。”
“也很难过,”他咬了咬牙,“等你的每一分钟都很煎熬,我知道你会和我解释,你不会说谎,可我还是很难过。”
“看着你抱着白烨离开,我想咬你,不想给你开门,让你睡大街,老混蛋,你还不给我打电话,我想离婚……”
omega的易感期可以通过抑制剂渡过,减少生理上的痛苦,如果没有抑制剂除了被标记,没有其他的选择。
很少有不被标记不用抑制剂的omega平安的渡过易感期的。
“晨晨,你……”
“手疼。”
严厉这才松开了他,小心地给他擦了药酒,贴上了创可贴。
然后找出卧室里仅剩的抑制剂。
“疼,特别疼,”叶晨辰手心颤了一下,“躲车的时候摔倒,手机也碎了。”
严厉避开他受伤的手,把叶晨辰抱在了怀里,不顾他身上的狼狈,他吻了吻叶晨辰的发丝。
“抱歉,我该让linda看着你的。”
严厉拿出钥匙开了门,他没有开灯,疲惫的上了楼,手上重复的播着那个电话号码。
“嗡嗡嗡……”
震动隔着卧室的门,在黑暗中不断被放大。无声的电磁波穿透严厉的胸膛。

